休掉渣夫:王妃要二嫁 第一千零四章 穆辰的獨家記憶(一)
夫人死了,他知道那是穆輕輕的娘親,是個時不時會露出溫柔笑容的女人。
她好像對誰都很友善,包括自己這個庶子,她好像也真心喜歡。
常常會抱他,放在膝蓋上,那時候,穆輕輕就會坐在旁邊,把頭靠在他們身上。
她那會兒很可愛,梳著雙丫髻,白白嫩嫩的小臉,水汪汪的眼睛,總是笑嘻嘻的,好像從來沒有過煩惱。
他雖然隻有三歲,但還是會感到嫉妒。
因為他覺得,自己的姨娘似乎並不那麼愛自己,她總是告訴他,要討好父親和夫人,要哄父親高興,要讓父親最喜歡他。
他要是犯錯了,她就會生氣,偷偷掐他,掐的他很痛,可是不讓他哭。
如果留下了於痕,她就讓他對別人說,那是他不小心撞到的。
他身上一直都有於痕。
負責照顧他的奶嬤嬤知道,可是那個老媽子隻聽他姨娘的話,對他的遭遇不聞不問。
沒人知道他背地裡被怎樣對待。
穆仙兒那個臭丫頭,明明和他一樣大,卻太好命了,因為貴妃娘娘喜歡她,所以經常讓她進宮去,姨娘不敢打她。
她總是在自己面前炫耀,貴妃娘娘賞賜給她的好東西。
姨娘說,穆仙兒將來是要嫁個好人家的,所以要好好培養她,讓她能比世家小姐們還要尊貴。
她對肖似她的穆仙兒多一點寵愛。
可為什麼她要傷害自己的兒子呢?
穆辰小時候怎麼也想不通,也不敢對別人說,因為沒有人會相信,姨娘在外人面前,特別寵愛他。
父親隻會吟詩作對,每日和文人墨客一起吟風弄月,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。
他雖然很喜歡自己,可是多半是因為他會討好他,早早地就學會了背千字文和三字經。
穆家真是令他感到憤怒又厭惡。
隻有一個人除外,那就是穆輕輕。
她笑起來的樣子,可真好看啊,甜滋滋的,就像他最愛吃的糖糕。
又軟又甜。
她也很喜歡和他玩,她看到他的傷,竟然還會為他心疼,告訴他,以後走路要小心,不要亂跑,不要撞到東西。
她說他生的很好看,如果撞破了身體,就不那麼好看了。
她喜歡拉著他的手在園子裡走,每次都小心翼翼,生怕他會摔跤。
有時候他故意摔跤,因為每次她都會趴下來,給他當墊背,這樣他摔下去的時候,就趴在她軟乎乎的身體上,一點也不覺得疼。
她還會跟他一起背書,她學的字比他多,會手把手教他寫字,畫畫。
那時候,他覺得好幸福,要是能夠一直隻跟姐姐在一起,就不覺得穆家那麼討厭了。
他希望她一直都那麼喜歡自己,這樣姨娘偷偷打他的時候,他也可以忍住不哭,因為她過後會給他抹藥,替他揉揉,她很小心地揉受傷的地方,他就不覺得疼。
如果她看到他受傷了,就會給他吃糖糕,她知道他喜歡什麼。
可是好景不長,愉快的時光太短暫了。
夫人死了。
他那時候還不知道,死了是什麼意思。
他隻記得,紅燈籠換成了白燈籠,穆輕輕跪在靈堂前哭得好傷心。
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。
他走過去,想要抱抱她,告訴她,不要哭,夫人死了,他會陪她。
可是她一把推開他,把他推倒在地上,摔得屁股生疼。
她沒有墊在他身下。
那是第一次,他和她在一起,他真的摔跤了。
疼倒不是多難受,她的眼神讓他覺得好心痛,那麼冷,帶著他那時候還不太明白的怨恨。
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。
後來她不再見他了,他一次次去找她,她都不肯和他玩了,她的乳母還讓他不要再來找她。
他討厭那個老女人。
一定是她不讓姐姐和他玩的。
姐姐那麼喜歡他,怎麼可能不理他呢?
她失去了娘親好可憐,他是來給她送糖糕的,吃了又軟又甜的糖糕,姐姐一定會再露出甜甜的笑。
沒有,她把糖糕扔在地上了。
她說,不想再見到他,不會再和他玩。
他哭了,忍不住,比姨娘打他的時候,還要痛。
他恨透了那個嬤嬤,這時候姨娘告訴他,如果恨那個人,就讓她死好了。
他問姨娘,什麼是死?
姨娘說,就是再也不存在,徹底消失,如同夫人一樣。
太好了,他要讓那個嬤嬤消失,這樣她就不會阻攔姐姐和他玩了。
姨娘給了他一個包子,說那個嬤嬤喜歡吃,吃了之後,就會消失了。
他用那個包子,換了嬤嬤喜歡吃的包子,果然,嬤嬤消失了。
他以為又可以和姐姐一起玩了。
可是沒想到她依然不肯和他玩,她更討厭他了,又推開了他。
接著,她掉進了湖中,生了一場大病。
她變成了傻子。
不笑不哭不說話不看他。
父親知道她變成了傻子,就把她關在她的屋子裡,然後對他和穆仙兒說,不要接近她,傻子會傷害他們。
穆仙兒很嫌棄姐姐。
可是他不相信,她怎麼可能變傻呢?
她那麼聰明,會認好多好多字,還會畫畫,還會講故事。
他就是不聽父親的話,一次次去找她。
可她再也不看他一眼,他捧著她的臉看他,她的眼神黑洞洞的,讓他害怕。
他一天天長大。
姨娘變成了國公夫人。
他更聰明了,姨娘也更喜歡他一點了,隻要他讀書練武都很厲害,姨娘還會獎勵他。
人人都喊他小公爺。
可他隻覺得那些人很討厭。
他依然很想和姐姐在一起玩。
可她不願意。
他生氣了,打她。
她不反抗,也不喊疼,就那麼怨恨地看她。
他讓她不許恨他。
她不說話,眼神依然黑洞洞的。
他變本加厲地打她,自己打累了,就讓下人打。
他其實隻是想讓她求饒。
他隻想讓她重新喜歡他,對他笑,拉他的手,給他講故事,跟他一起背書。
可是她就是不肯。
後來打她已經沒用了,她甚至都不會感到疼似的。
他就用鞭子抽。
她會顫抖,會忍不住掉眼淚。
他就問她:你肯求我了嗎?
肯不肯?
她依然不說話,眼神黑洞洞,如同魔窟一樣,透著怨毒的光。
他恨透了那樣的眼神。
可他沒有別的辦法,他開始找別的地方撒氣。
後來,他知道了一個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