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元宵,顏老太太也來了桃花庵,幫著稻花照顧古婆婆。
“老姐姐,你要放寬心,過幾天古師傅就會回來了,有燁陽陪著,他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。
”顏老太太一遍遍的寬慰著日漸消瘦的古婆婆。
古婆婆每次都笑著點頭,可沒眉宇間的愁容卻一直都在。
稻花見了,滿心的著急和無奈,她已經換了好幾個方子了,可是婆婆的病情卻沒得到絲毫的緩解。
“她這是心病,除非你師父回來,要不然她還要繼續擔心下去。
”
聽了顏老太太的話,稻花又讓王滿兒回了一趟寧門府,再次給蕭燁陽去了一封信。
采菊和東籬私底下也是隔三差五的就給京城去信。
在眾人萬分期盼中,二月初一這一天,古堅和蕭燁陽總算回來了。
“姐,我回來了!
”
一回來,古堅就衝到了古婆婆床前,看著瘦得脫相的姐姐,心中一陣陣絞痛。
古婆婆看到古堅,雙眼一下就亮了,平時無力的雙手突然迸發出強大的力量,緊緊抓住古堅:“小五......小五......”
古堅連忙道:“放心,他沒事,他沒事。
”
聽到這話,這一個多月來凝聚在古婆婆眉宇間的愁容一下就散了,隨即眾人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笑道:“他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。
”
說著,又開始劇烈咳嗽。
古堅見了,連忙將她扶起來給她拍背、順氣。
“噗~”
鮮紅的皿液從古婆婆口中噴出,狠狠刺激了古堅的雙眼。
看著一臉接受不了的師父,稻花連忙從他手上接過古婆婆,快速按壓了幾個穴位,止住了古婆婆的咳嗽。
古婆婆氣息平順了下來,視線掃到站在一旁的蕭燁陽,不由朝著他伸手。
蕭燁陽見了,連忙上前握住古婆婆的手,關切的說道:“婆婆,我們回來了。
”
古婆婆笑著點了點頭,眼中帶著欣慰:“好。
”
許是一直記掛在心的心事解決了,古婆婆的神情慢慢放松了下來,沒一會兒,就閉眼睡著了。
稻花小心的將人扶來躺下。
這時,古堅已從剛才的刺痛中回過神來了,快步走上前查探古婆婆的病情,把過脈後,臉色一下就白了,喃喃道:“怎麼會這樣?
”
稻花滿臉自責:“師父,是我沒照顧好婆婆。
”
古堅搖了搖頭:“跟你沒關系。
”說著,痛苦的閉上了眼睛,過了一會兒,睜開眼睛擺手道,“你們下去吧,我想陪陪姐姐。
”
聞言,稻花和蕭燁陽對視了一眼,默默出了屋子。
......
出了房,稻花就拉著蕭燁陽走到了一旁,問道:“京城裡有那麼多太醫,你幹嘛把師父叫走呀?
”
蕭燁陽:“我從沒想過讓古師傅去京城。
”是皇伯父點名讓古師傅進京的。
稻花愣了一下:“那你為何帶師父進京?
”
蕭燁陽看了一眼稻花:“這事我現在還不能說。
”
稻花看著他:“你知不知道,你們一走,婆婆就病倒了,我想盡辦法也沒能穩住她的病情。
”
看著稻花滿臉的疲憊和著急,蕭燁陽伸手握住她的肩膀,認真道:“你別著急,如今古師傅回來了,婆婆會沒事的。
”
稻花面露不確定:“婆婆會沒事嗎?
”
蕭燁陽肯定的點了點頭:“一定會的。
”
稻花嘆了一口氣,這兩年跟著師父,她的醫術也算是小有所成,古婆婆的病,她可沒那麼樂觀。
之後,稻花去熬藥了,蕭燁陽則是讓得福把采菊和東籬叫到了院外的亭子裡。
......
蕭燁陽面無表情的坐在石凳上,雙眼微眯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采菊和東籬,也沒說話,默默的等著暗衛的查找結果。
采菊和東籬戰戰兢兢的跪著,一開始兩人心裡還算淡定,等後來看到暗衛拿著他們的身份令牌過來時,兩人皆是面色大變。
“主子,這是在後院的花圃中找到的,兩人的房間十分的幹淨。
”
暗衛將令牌放到石桌上,然後就默默退下了。
蕭燁陽掃了一眼令牌,瞳孔不由收縮了一下:“你們是皇伯父的暗衛?
”
采菊和東籬頭低得低低的,沒說話算是默認了。
蕭燁陽又問:“皇伯父為何把你們派到這裡來?
”
采菊和東籬還是不說話。
蕭燁陽面色一冷,聲音也沉了下來:“怎麼,你們覺得你們是皇伯父的人,我就不能奈何你們了?
”
東籬遲疑了一下,擡頭看向蕭燁陽:“小王爺,主子交代的事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說的,如果您非要知道真相,您可以去問主子。
”
蕭燁陽雙眼頓時眯了起來。
皇伯父連自己的暗衛都派了過來,可見十分的看重古婆婆和古師傅。
在想到這次皇伯父中毒,皇伯父不信太醫,卻毫無保留的信任古師傅,蕭燁陽突然有種直覺,他好像觸碰到了什麼辛秘之事。
上一次得知皇伯父又來桃花庵後,他就派人調查過古婆婆和古師傅,可惜兩人的過往太幹淨了,他什麼都沒查到。
古婆婆臉上的燒傷,古師傅一身高超的醫術和武藝,不管從哪方面看,兩人都不像是普通之人。
沒有任何過往,這本身就不正常,這從側面肯定了,有人抹去了他們的過去。
如今看來,應該是皇伯父做的。
古婆婆和古師傅對自己的好,古婆婆因為記掛皇伯父而舊疾復發......
一幅幅畫面不斷在蕭燁陽腦子裡浮現,蕭燁陽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。
古婆婆和古師傅到底和皇家有什麼關系?
......
沉睡了一個多時辰,古婆婆醒了,看到床前滿臉哀傷的弟弟,古婆婆嘴角扯出一絲笑容:“難為你為了我操了這麼多年的心,日後,你可以松快一點了。
”
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,一個多月的煎熬,早已讓她油盡燈枯了。
古堅眼眶瞬間紅了。
古婆婆連忙安慰道:“別哭,都多大的人了,當心給燁陽和稻花看見,讓他們笑話你。
”說著,笑了笑。
“早在兩三年前我就不該在這個世上了,還好老天垂憐,讓我們遇上了稻花那丫頭,因為她,我們見到了燁陽,還見到了小五。
”
“我知足了......”
說著,喘息了一會兒。
“我沒什麼好惦記的了,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燁陽和稻花這兩個孩子。
”
“小九,燁陽是指望不上了,小五,他是皇帝,皇帝......是這個世上最難捉摸的人,也是最善變的人,我放心不了。
”
古堅緊握著姐姐的手:“我會護著他們的。
”
古婆婆搖了搖頭,手在枕邊摸索了起來。
古堅連忙起身:“姐,你要找什麼?
”
古婆婆有些吃力的說道:“玉佩。
”
古堅幫忙找了一陣,很快,從枕頭底下找出了一快龍形玉佩。
古婆婆:“這是小五的隨身玉佩,你拿著它,去幫燁陽求親。
”說完這話,就累得不行,開始劇烈喘息了起來。
古堅連忙道:“好,我等會兒就去找稻花的祖母。
”
古婆婆笑了笑,沒一會兒,又閉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