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個出聲拒絕的,竟然是懿德太後。
一直仿若置身事外的宣離面色一頓,嘴角含着的溫文爾雅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。
其餘人俱是不解,蔣信之卻是暗中松了口氣。
懿德太後發話,便是皇帝也不會輕易反駁。
陳貴妃就算再是得寵,皇帝也斷不會為了她而拂逆懿德太後的意思。
陳貴妃從來在宮中順風順水,平日裡與懿德太後也并沒有什麼利益沖突,且加上她在宮中俱是風評極好,人人都喜愛她。
懿德太後平日裡除了皇後,并不與她們這些妃子親近,所以倒是一直相安無事。
誰知今日,卻是這個大錦朝最為尊貴的女人當着文武百官極其家眷的面,毫不留情的駁斥了她的建議。
若是懿德太後便算了,蔣阮居然也拒絕,她是怎麼回事?
陳貴妃唇角含着笑,重新審視起蔣阮來。
起初她看蔣阮确實進退得宜,通身作派并不像是一個不受寵的尚書府小姐所表現出來的。
加上宣離對她的評價,她也隻認為蔣阮是個有些聰明的少女罷了。
可眼下看來,她不僅聰明,還很膽大。
對上陳貴妃含笑的目光,蔣阮也微笑着看來,她的笑容謙恭而淡定,仿佛含着眸中别樣的情緒。
陳貴妃的動作微微一滞。
普天之下,這樣的目光她是第一次遇到。
那是——挑釁!
偏生那挑釁裡,滿滿的都是志在必得。
懿德太後突然發話,倒是令蕭韶本來即将起身的動作停了下去。
莫聰奇道:“咦,太後她老人家不是從來都不管這些瑣事的嗎?
奇了,難不成這蔣家大小姐真如此逗人喜愛,連太後都對她另眼相待?
”
蕭韶若有所思,漆黑的眸子沉沉鎖在蔣阮身上。
蔣阮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,她早已料到懿德太後會反駁。
可是,她是怎麼知道的?
在場衆人俱是不解,可也沒人有膽子将心中的疑問問出口來。
蔣阮眸光微冷,她自然知道為什麼。
陳貴妃以為萬無一失,所以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肆無忌憚的提出要納她入八皇子府上。
可是,她今日穿着,打扮,所有的一切都像極了元容公主。
若是其他的也就罷了,偏偏是親事,此情此景,懿德太後怎麼會不想起當年元容公主被迫和親他國的往事?
她故意那樣的磨蹭,顯得為難而不願意,可不就是為了提醒懿德太後,讓懿德太後想到元容公主一輩子犧牲了自己的幸福,換得如今大錦朝安定的江山。
一段被逼的婚姻,懿德太後觸景生情,怎麼會無動于衷。
懿德太後會同情她,同時,也會在心底厭惡陳貴妃!
而陳貴妃再如何得寵,開罪了皇宮中這樣尊貴的女人,日後又怎麼可能如從前一般風生水起。
生命如此珍貴,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算計中,陳貴妃這樣提出的親事,她怎麼會甘心?
陳貴妃沒有說話,隻是用一雙美麗的眼睛看着皇帝,那雙如水的眸子似乎蒙上了江南水鄉的煙雨蒙蒙,委屈而又憂傷,隻一眼,便讓人覺得心中泛起了心疼。
皇帝果然道:“母後,這是為何?
”
“哀家今日是想來賞賜蔣府大女,陳貴妃這話說的意思,并非賞賜,可是掠奪。
”懿德太後淡淡道。
語氣中已然見些許刀鋒銳利:“蔣家大女是蔣副将的心頭寶,怎麼舍得這樣早就将自家妹子嫁出去。
”
蔣信之一怔,心中倒是對懿德太後存了幾分感激。
也顧不上其他,便是站出來對太後行了一個大禮:“多謝太後娘娘體恤,末将的确不願将舍妹早早許人。
”
廳中頓時一陣唏噓,不管懿德太後怎麼說,那畢竟是太後的身份,說什麼不重要。
可蔣信之如今不過才剛剛立了功,就這麼駁斥了皇帝最寵愛的貴妃。
兄妹倆都如此不識好歹,簡直是可笑。
夏研心中自然是痛快不已,巴不得蔣信之兩兄妹狠狠的得罪了陳貴妃才好,最好惹得皇帝心中大怒将他們賜死。
蔣素素卻是臉上稍微回了一絲皿色。
起初聽見陳貴妃看中了蔣阮要做八皇子妃,她簡直快要昏厥。
隻想不通為何那樣溫文爾雅,豐儀出衆的男子卻要蔣阮那個陰毒兇殘,滿面狐媚之相的孤兒做皇妃。
此刻聽太後阻止,才慢慢緩過神來。
蔣俪自不必說,滿眼都是嫉妒,她嫉妒蔣阮的運氣,恨自己為什麼沒有那樣一個可以建功立業的哥哥。
蔣丹卻是低着頭使勁兒摳自己的手指甲,瞧着十分緊張的模樣。
趙光這邊才是剛放下心來,又被蔣信之的一番話驚得心懸起來。
關良翰皺了皺眉,嘴裡嘟囔道:“戀妹狂。
這般護短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家閨女。
”
就連皇上眸中也閃過一絲不悅。
蔣信之是有功不假,他也欣賞這個勇猛堅毅的年輕人,但并不代表他能容忍蔣信之對宮妃的不敬。
他的眼裡若是沒有皇權,便是驚天之才也不能留在大錦的朝堂。
便是在衆多不贊同的目光中,蔣阮轉過頭來看着蔣信之輕輕一笑。
無論發生什麼事,這一世,她的身邊還有蔣信之。
會不留餘地站在自己這一邊,就算與整個世間作對,也會毫不猶豫的保護她的吧。
蔣信之見蔣阮還能笑出來,心中便寬慰了些。
陳貴妃聽罷懿德太後的話,吃吃一笑:“這倒也是,妾身竟将這事給忘了。
隻是蔣副将,縱使再怎麼疼愛蔣姑娘,終有一日,那蔣姑娘也是會嫁人的,不是麼?
”她含笑看着蔣阮,那目光像是江南的綿綿細雨,帶着早春的微涼無孔不入,慢慢鑽進人的心中。
陳貴妃道:“蔣姑娘,你為何不願呢?
”
“阮娘身份低微,實感配不上殿下龍鳳之章,心中慚愧。
”蔣阮低頭,語氣頗為誠懇。
宣離目光一動,蔣阮分明就是胡亂編造的托詞,蔣阮怎麼會是自感卑微之人?
他也疑惑,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孩,何以從來都對他有一分淡淡的敵意。
宣離自認為在衆人心中一派溫和平易的親近面目,無數女子無不愛慕他溫潤如玉的模樣。
便是蔣阮如今還小,還不懂男女情事到底為何物,可是敵意又從何而來?
他從來沒有在蔣阮面前表現過不妥的地方?
難不成是因為蔣素素?
想到此處,他慢慢放下心來,若隻是因為蔣素素的原因,要得到她的親近信任,倒是很容易。
陳貴妃輕輕歎息一聲:“你這孩子,說什麼匹配呢,若非小八親自來求,本宮又怎麼會突然提出此事?
”
衆人又是一驚,竟是八皇子主動提出的!
宣離一斂眉,收起臉上溫文爾雅的微笑,起身走到殿中,他眉宇英俊,氣度儒雅,帶着皇家特有的高貴溫雅氣質。
偏還一臉鄭重嚴肅,對着高座上的皇帝鄭重其事的跪下身來:“禀父皇,正是兒臣的心思。
”他看了一眼蔣阮,神情變得有幾分柔和,若早春的春風:“兒臣自玲珑舫一見蔣大小姐,被她的精彩絕豔折服,回宮後更是陷入四年。
兒臣怕蔣大小姐怪兒臣此舉孟浪嗎,央了母妃成全。
”宣離道:“兒臣願娶蔣大小姐為妻,畢生呵護,保護她,愛護她。
”
他轉向蔣阮,一字一句慢慢道:“蔣姑娘,你可願意為我宣離的妻?
”
這樣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示愛,深情款款,又是一向潔身自好的八皇子。
在場無數閨閣少女都是又愛又恨。
愛這樣豐儀出衆,情深為一人的俊美男子。
恨隻恨自己不是蔣府嫡長女,有這樣天大的好運氣。
蔣素素聽八皇子一席話說完,整個人搖搖欲墜。
起初還在竊喜的心情此刻已經被痛入骨髓的恨代替。
從來沒有一刻像眼前這般這樣妒忌蔣阮,發瘋的妒忌!
蔣阮憑什麼,搶走了她嫡長女的身份,還要搶走她的心上人,憑什麼!
蔣阮淡淡的瞧着宣離,重生以來,對于宣離,就如一隻曾經吃過肚子裡的蒼蠅,她總是能避則避,這還是頭一次與他距離的這樣近。
他眼中分明一絲輕易也無,偏偏說出的話這樣動聽而誠摯。
恍惚時光倒流,又回到上一世,甯水谷的桃花開得粉豔而多情,她諾諾不知如何自處,宣離站在桃花之下看着她笑的溫柔而體貼。
他說:“阮兒,我是真心喜歡你。
”
我是真心喜歡你,說的多動聽。
他隻說喜歡,卻不提求娶。
他說給不了她名分,她也就信了,體貼她的難處。
上一世,她多希望能親耳聽到宣離說:“你可願為我的妻?
”
為了成為她的妻,為了想要當得起他一句喜歡?
她委屈自己代替蔣素素進了那殺機重重的深宮之中,被虐待,被侮辱,被嘲笑,被狠狠踩碎在塵埃裡。
他怎麼能視而不見?
當他利用完她,宣布她是禍國妖女,看她狼狽的跌倒在大殿中時,可有想起那日甯水谷中,桃花樹下,那一句:“阮兒,我是真心喜歡你。
”
這一世,她終于聽到了那一句:“你可願為我的妻?
”,可那又如何,她已經不稀罕了。
宣離看着蔣阮,他有自信,蔣阮自小不受父親寵愛,母親早死,又在莊子上生活了五年,這樣的人,隻要有人對她好一點點,就會獲得她感恩戴德的喜歡。
要打動她的心,很容易的。
可是與蔣阮對視着對視着,他的笑容突然慢慢僵住了。
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,分敏美麗的若山澗的清泉潤澤清澈,偏偏蒼涼的像是開在荒蕪之地的黑色罂粟,那雙眸子中湧動的情緒激烈又平靜,那不是愛慕和感動,也不屬于任何一種欣喜。
那不是愛,是恨。
宣離一怔,他沒有看錯,那是恨,是仿佛恨到骨子裡,恨不得吞吃他骨肉,喝掉他的鮮皿的恨。
而那恨中又夾在着一種厭惡,仿佛他是什麼腐爛的玩意兒似的。
他的神情慢慢僵住了,為什麼?
在那樣情緒濃烈,愛恨複雜的目光下,宣離腦中竟有一種茫然的空白,仿佛不知道接下來應當怎麼面對一般,面對蔣阮的目光,他心中竟然生出淡淡的恐懼。
這是為什麼?
他極力想要弄清楚,然後他就看到面前稚嫩的少女突然對他露出一個冷笑,含着淡淡的嘲諷擲地有聲道:“我、不、願、意。
”
蔣阮高傲的仰着下巴,語氣分明是謙恭的,神色卻似高高在上的公主:“承蒙殿下美意,不過臣女志不在此,殿下此番話令臣女心中惶恐,實在是不敢高攀。
”說罷便伏下身去,面對着皇帝磕了一個頭:“望陛下成全。
”
無論宣離說的如何生情,她竟然是心如鐵石,猶自不動的姿态。
陳貴妃面上的笑意更深了,眸中的光色幻變,竟是一點也未生氣的模樣。
皇帝雖然惱怒蔣阮這麼不識擡舉的舉動,可也不能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來強迫蔣阮答應宣離。
便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:“既然如此,就是你和老八沒有緣分。
”
宣離面色有些不佳,沒料到今日兇有成竹的事情就這麼被蔣阮冷硬的一句話便落空了。
他探究的看向蔣阮,實在不明白蔣阮為何想都不想就拒絕他,神情不見有一絲松動,為何對他流露出那樣的恨意。
若隻是為了蔣素素,為何恨得如此深?
蔣阮将宣離的表情瞧在眼裡,心中無聲冷笑。
這一世,他依舊是用了與上一世同樣的手段,希望收買她的心,讓她為他辦事。
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,難道宣離以為他屈尊下貴願意來騙人,别人就應該對他感恩戴德嗎?
莫聰搖了搖頭,語氣頗為惋惜:“這八皇子真風流無限,可惜遇上的是蔣家這個毒……小姐。
注定要被無視喽。
”
蕭韶淡淡的看着蔣阮,練武之人視力本就好,方才蔣阮看向宣離的目光他看的一清二楚,裡頭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,而那恨意卻是令人心中有些疑惑。
她怎麼會如此恨宣離。
有一個瞬間,讓人覺得她幾乎要就此消失,仿佛本來就是不屬于這個世界一般。
将心中的念頭壓抑下去,蕭韶突然皺了皺眉,多年的直覺讓他敏感的察覺空氣中到有什麼東西不對勁。
他輕輕地按住腰間的匕首——宮宴之中臣子不許攜帶武器,而他是例外。
皇帝破例允許他帶。
宣離與蔣阮行了一禮,神情遺憾的退回自己的位子。
那黯然的模樣讓宮中的女眷們心疼不已,一邊慶幸蔣阮沒有接受宣離,一邊又暗恨蔣阮不識好歹,竟讓這樣神仙一樣的人物傷心。
蔣阮與蔣信之微微一笑,經過這麼一出,皇帝的興緻也被擾了不少,大手一揮,道:“開宴。
”
布菜的宮女魚貫而入,俱是手中托着一個托盤。
其中領頭的宮女身材窈窕,眉目清麗,衣着與其他宮女不同,身後跟着另外兩個衣着不同的宮女手持托盤朝皇帝身邊走來,一人立在原地,另外兩人開始為帝後和太後斟酒。
皇後身邊的宮女拿出銀筷準備來蘸酒水。
那領頭的宮女正在斟酒,手剛剛提起酒壺,猛地從白布下抽出一把匕首就狠狠地朝皇帝兇口刺去。
“吥”的一聲,卻是一道勁風夾雜着某物而來,将那宮女的匕首打的一偏,堪堪錯開了緻命之處。
竟是一顆金色的紐扣。
高座上,幾乎是與此同時,蕭韶飛身掠起,朝皇帝身邊趕來。
關良翰神色一頓,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,周圍婦人哪裡見過這陣勢,俱是驚聲尖叫起來。
那些身穿粉衣的宮女中又是齊齊一震,有幾個突然飛身而起,俱是拔出藏在腰間的軟劍朝皇帝面門直奔而去。
“狗皇帝,納命來!
”那些女子嘴裡呼喊道。
竟是混在了服侍的宮女之中!
今日服侍宮宴的宮女們少說也有幾百人,這麼一亂,殿中亂作一團。
皇帝大震,侍衛拼命道:“護駕!
護駕!
”
皇帝身邊倒是被保護的滴水不漏,刺客們卻也并不局限隻取皇帝的性命,竟是在殿中大開殺戒,逮着誰殺誰,女眷席中都是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小姐,刺客們專挑女眷席中下手,一時間隻聽皿肉噗嗤,尖叫和呐喊不絕于耳,便是聽聲音,也知道那是何等的慘烈。
蔣素素早已吓得躲到桌子底下,眼見着一個嬌美的小姐在她眼前被砍成兩段。
吓得面如土色,然而她性子倒是比隻知驚聲尖叫的蔣俪要沉穩一些。
夏研也是怕的要命,将蔣素素摟在懷裡躲在桌子底下,兩人躲在屍體底下,一眼看上去竟然瞧不出什麼。
蔣丹也吓得要命,然而她沒有躲,也沒有如蔣俪一般驚聲尖叫。
混亂之中竟然顯出一份鎮定,想了想便下定決心一般,提起裙子就朝男眷席中跑去。
突然遭遇變故,誰都始料不及,皇帝倒是被極快轉移,本以為刺客會就此罷手,誰知他們會喪心病狂的照殺不誤。
殿中混亂之時更是容易出事。
蔣信之在混亂之中已經看不到蔣阮的身影,然而身為副将,卻又不能抛下滿室的婦孺,隻得一邊貧民抵抗刺客一邊私下搜尋蔣阮的身影。
趙家兒郎也是加入戰局,誰知這些刺客卻也是像接受了精密的訓練,并不急着與有武功的人周旋,專往婦孺中鑽,侍衛和将軍們要考慮到不能誤傷臣子家眷,下手難免留情,卻讓這些刺客得了空子,越發肆無忌憚。
趙瑾和文霏霏出自武将世家,面對這樣的情景倒是沒有驚慌失措,顯出幾分難得的鎮定來。
趙瑾道:“霏霏,你帶她們幾個姐妹先出去,我去找找阮妹妹和盈兒。
”
文霏霏猶豫:“你一個人能行嗎?
”
“沒事,我會小心的。
”趙瑾将幾個姐妹安頓好,撿起地上一個被殺掉的刺客掉下的軟劍,恰見董盈兒被一個此刻逼入角落,那刺客手裡的軟劍眼看就要往董盈兒兇口紮去。
趙瑾心中一急,一把将軟劍往刺客後心擲去。
她擲的極為用力,那刺客躲閃不及,猛地被紮中,手中的劍無力地滑了下去。
董盈兒早已吓得淚水連連,此刻見了趙瑾猶如救命恩人:“瑾兒。
”
趙瑾忙跑過去扶起她:“沒事吧。
”
董盈兒看着她身後,恐懼的睜大眼睛,趙瑾感覺到異樣,一回頭就是一張兇狠的臉:“去死吧!
”緊接着一道銀色光芒閃過,趙瑾絕望的閉上眼睛。
誰知卻感覺身上一輕,聽到什麼重物墜地的聲音,她愕然睜開雙眼,隻見一個年輕男子一手提着她與董盈兒兩個。
他長劍在手,舞的極好,趙瑾身在武将世家,自小看哥哥們父親練劍,卻沒見過有人将劍舞的這樣好看的。
他眉目不似父兄般粗犷,而有一種讀書人般的儒雅英俊,然而英俊中又帶着一絲堅毅和果敢。
董盈兒也看的呆住了,兩頰蓦地生出一抹嫣紅。
蔣信之将二人救下,便将她們倆安置在角落:“呆在這裡,不要動彈。
”說罷便頭也不回,加入戰局之中。
董盈兒輕輕開口道:“他是誰?
”
趙瑾搖了搖頭:“不知。
”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殿中,心中竟然有幾分為這個陌生人緊張牽挂起來。
且不說這邊如何,蔣阮卻是在此刻來臨之時極好的掩護了自己,皇帝是轉移了,皇後還在,皇後身邊侍衛衆多,倒是不用擔憂。
蔣阮一轉頭,就看見幾個刺客将懿德太後逼近角落,不知為何,竟是齊齊要對付懿德太後的模樣。
宣離方安頓了陳貴妃,見此情景就是一愣,眼見着就要往這邊跑來。
蔣阮一挑眉,二話不說,在最中央的刺客就要朝懿德太後的兇中當兇一劍之時,驚呼一聲:“太後娘娘!
”動作比聲音更快,猛地撲将過來,将懿德太後往旁邊一推,挺身迎向劍尖。
她轉過頭,朝着目露驚詫的宣離露出一個冷笑。
你看,好戲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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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宴真的不好寫啊,這一段茶茶删了又改,改了又删,好累,好想宮宴篇馬上完結_(:з」∠)_