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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常理來說,一般施發火船,當船隻點燃之後,水手會立刻跳水逃生,然而,眼前的景象卻讓雲峰意識到,自已碰上自殺式襲擊了,船上的水手均是臉面現出悲壯之色,不顧即将被火焰燎到的危險,争分奪秒的劃動大槳!
雲峰從外貌衣着可以判斷出來,他們并不是鮮卑人,而是地地道道的吳郡水軍!
‘吳郡水軍怎可能如此的英勇?
陸晔顧和之流不是被軟禁了嗎?
又如何會死心為劉琨賣命?
’雲峰的心頭泛出了疑問,但現今的形勢使他顧不得細想,連忙大呼道:“運兵船速速回返曆陽,後排漸次撤退,前排打橫以弩箭阻敵!
”
這沒辦法,火油彈雖然算得上密集,可是對方的船本就是火船,打中了又有什麼用呢?
更何況投擲式弩炮彈道彎曲,火油彈幾乎是直直砸中船面,顯然,就那麼點大的彈丸不可把敵船砸沉,所以隻能把船側過來,用犁頭镖擊沉對方--。
不僅止于雲峰,所有人都存有同樣的疑問,臉面也帶上了焦急,其中還有很明顯的不忍之色,盡管來的是敵人。
由于船與船的間隙有限,因此,五十艘戰艦短時間内要在江中打橫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,需要由外至内依次拉開距離才可以,但火船正在快速接近,已經沒這個時間了,最終隻得以二十艘船倒劃大槳。
強行後退。
才留出了足夠的空隙。
三十艘戰艦堪堪橫列成排。
最近的上百艘火船已經冒着箭雨沖到了五十步之内!
“繃繃繃~~”各艦的犁頭镖有如不要錢般的傾洩而出,凡是被打中的船隻,均是火屑四濺,碎木淩空亂舞,有時還伴有凄厲的慘叫,船速也迅速減慢,翹着尾巴漸漸沉入了江裡。
隻不過,留下阻擊的所有人。
也包括雲峰在内,非但沒有一絲喜悅躍上心頭,反而均是休會到了蟻多咬死象是個什麼滋味!
三十艘槳帆戰艦,每輪能發射近千枝犁頭镖,乍一看,密密麻麻鋪天蓋地,命中率也還可以,約有半數命中火船,甚至眼力好的,都能看到對方船首被擊打而出的大洞!
然而。
也正由于火船是迎面而來,隻能打中船首。
無形中降低了打擊面,往往要三到五輪齊射,才能擊沉幾十艘火船,面對着數以千計的火船,顯然是不夠看。
五輪一過,火船突進到了二十步的距離,所有人都意識到,已經擋不住了,庾文君不由驚呼道:“将軍,這該如何是好啊!
”
雲峰猛一咬牙,大聲喚道:“傳令,各艦将士棄船逃生,别忘了把船焚毀!
”
“撲通,撲通!
”将士們趕緊扯去輕甲,連同水手在内,紛紛躍入了江中,最後跳江的數人,則把水把擲向了成堆的火油彈!
“轟!
轟!
轟!
”接連的爆燃聲炸響,幾乎是貼着後背,一團團的火焰騰空而出,木闆風帆被炸的四散迸射,船體的外殼幾乎都被掀了開來,霎時間,一道火牆聳立在大江之上!
三十艘船被毀,三千多人浮在江裡,奮力向回遊去,每個人的面色都是無比難看,秦軍水軍向來是無敵的存在,馳騁江海為所欲為,如今竟被逼至自毀船隻的地步,這他娘的真是頭一回啊!
聽着身後持續不斷的巨響,每個人都是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看,立時一陣後怕傳來,照這情形看,棄船逃生隻要稍有遲疑,必将落得個葬身于火海的下場。
桓溫一臉的羞憤,邊劃着水,邊轉頭道:“大王,都是末将事先未能探明敵情,以緻遭此巨大損失,請大王治罪!
”
“他娘的,想不到劉琨還有這一手!
”雲峰笑罵道:“連孤都沒料到,又如何能怪你?
好了,吃一塹長一智,船毀了沒關系,隻要人在就行,其實,這也是個好事,水軍自建成以來,戰無不勝,也該吃吃苦頭了。
”說着,一眼掃向了四周圍的将士們。
所有人的臉面,都漸漸地浮出了羞赫之色,一場接一場的勝利,使得水軍中滋生出了自大樂觀的情緒,尤其是輕取石頭城之後,更是有了種不可一世的感覺。
雲峰暗暗點了點頭,又向桓溫道:“人啊,萬事皆順并不見得是好事,不要以為艦船強大就能無敵于天下,兔子逼急了還咬人,人給逼急了使出急端手段并不是不可能,今日之敗,已是徹底顯示出了這點,你将來要率艦隊征服四海,不經曆風雨,又怎麼見彩虹?
受點挫折反而能找到自已的不足,你說可是?
”
桓溫嫩臉一紅,讪讪道:“末将受教了,以後會處處留心,任何時候都不會輕敵。
”
“将軍,文君就是不明白,這吳郡的人,怎麼都不怕死啊?
劉琨究竟使了什麼手段?
”桓溫聲音剛落,雲峰正要順勢鼓勵兩句,庾文君的嘀咕聲卻傳入耳中。
雲峰轉頭一看,“呃?
”卻是一怔!
他發現庾文君手腳并用,劃的非常賣力,但是前進的速度很慢,在滔滔大江的浪頭中,給人一種舉步維艱的感覺,再一分辨,這不就是狗刨式嗎?
難怪效率這麼低!
雲峰不由問道:“庾小娘子,你這泅水是和誰學的?
不會是老師教的吧?
”
“怎麼了?
”庾文君還沒反應過來呢,脫口反問道。
“啊?
”荀灌娘卻是聽出了幾分嘲諷的意味,也轉頭一看,頓時俏面通紅,連聲辯解道:“那時隻是随意和文君說了說,女兒家的,沒事跑水裡幹嘛?
因此也沒太過于指點她,呵呵~~誰能想到,今日會落入江裡呢!
”
這話一出,庾文君似是明白了幾分,先看了看自已,再一打量身周衆人,一瞬間,臉面紅的象個熟透了的桃子!
真是難看死了,這得多丢人啊!
每個人都是四肢輕輕舒展,一張一收間極有節奏,就連草香幡梭姬的姿态都像個美人魚般的優美柔和,哪像自已手腳撲騰個不停,速度卻不快上半分!
庾文君趕緊責怪道:“都是師尊您,當年也不好好教,害的文君出大醜了!
”
荀灌娘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,但一想也對,庾文君是自已的弟子,弟子學藝不精,作為師尊的自已總是有些責任。
荀灌娘隻得無奈道:“斷山,你帶着文君罷,雖然有船攔着,劉琨的火船一時沖不過來,但還是抓緊點為好,咱們的船就在前面,上了船先回曆陽,再合計下該如何才能破去這火船陣!
”(未完待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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