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爺來到乾清宮時,康熙正在看折子。
梁九功躬身進去禀報,康熙點點頭,臉色倒不是很好。
梁九功轉身回到外頭,對着四爺小聲說道:“萬歲爺好似不怎麼高興,四貝勒進去後注意着點兒。
“
四爺對着梁九功抱拳道:“多謝公公提點。
“
梁九功一擡手,做了一個請的動作,便帶着四爺進去了。
要說康熙的這些皇子裡頭,他最看好的便是四爺,故此才會多提點着點兒,也不圖什麼,就是直覺性的會對四貝勒另眼相看。
“兒臣給皇阿瑪請安!
“四爺拍了拍袖子,跪下請安道。
“起吧,老四,你過來看看這個!
“康熙果真臉色不悅,自然也不是針對四爺。
四爺連忙起來,躬身走道康熙的禦案旁,拿起堆在桌邊的一個折子看了看,然後一連看了好幾個,俱都是說的西洋天主教在各地興建教堂,發展教民的事情。
“老四,坐吧。
“康熙放下手裡的折子,指了指位置道。
“兒臣謝皇阿瑪賜座。
“四爺恭敬又一低頭,才走到靠近禦案左邊的第一個位置上斜插着身子坐了半邊。
“朕對這些西洋人是不是太寬和了。
他們四處建造教堂,發展教民,甚至還鼓動他們聽信上帝的召喚,每日去祈禱。
“康熙沉着臉道。
四爺出去辦差的時候也曾看見過西洋傳教士到處布教的情景,此刻見康熙問起,便這樣說道:“兒臣私以為西洋傳教士所傳的天主教與我佛教是完全不同的教種,如果任其發展,隻怕會影響佛教和朝廷的威信力。
兒臣以為朝廷應該出規章限制西洋教派在我大清上的作為。
“
康熙一聽這話,正對了自己的想法,終于露出一絲笑意道:“老四,你跟朕想到一塊兒去了。
“
四爺連忙擡手抱拳道:“皇阿瑪英明,兒臣隻是僥幸而已。
“
康熙明顯神色好了許多,說道:“最近一年來,朕不斷收到福建廣州一代的禀報,說西洋人在那邊不服朝廷管束,私自開墒,還發展教民,滋擾生事。
實在是豈有此理。
朕對他們實在是太寬和了。
“
四爺思忖了片刻,接口道:“皇阿瑪,兒臣以為可以設定一個限制,每個地區隻能建造一定數量的教堂,教民也要限制,西洋傳教士傳教必須經過我們有關衙門的檢查限制後才行。
“
康熙一聽,思忖了一下,微微點點頭,對四爺的這個主張倒是很贊同。
“梁九功,将新上貢的白茶拿一些出來,給老四帶回去喝。
“康熙道。
梁九功忙應下,笑着對四爺說:“萬歲爺這茶可是誰也沒給,獨獨給了四貝勒。
“
康熙笑罵道:“你的舌頭最近特别長,該去剪剪了。
“
待梁九功去拿茶的功夫,康熙這才問道:“你來見朕,是有什麼事情?
“
四爺一聽這話,立刻坐起來,走到康熙禦案正前面,說道:“皇阿瑪,兒臣今日來是想跟皇阿瑪求個恩典。
“
康熙眯眼道:“老四,你可甚少開口跟朕求什麼?
“
四爺仍舊低着頭道:“兒臣的格格鈕钴祿氏給兒臣生了一個格格,兒臣想給她請封側福晉,還請皇阿瑪恩準。
“
康熙一笑:“那個小格格生的格格朕要去看看。
哈哈。
“
四爺知道康熙對蘭琴的印象不錯,心道給蘭琴請封側福晉應該還是有希望的,故此才跟康熙開了這個口。
按到底,生了兒子,更有理由請封一些,當初李氏也是先生了二格格,後面又生了三阿哥,四爺才給她請封了側福晉。
四爺借口道:“皇阿瑪,鈕氏甚合兒子的心意,且生小格格時差一點難産,兒子想晉一晉她的位份。
“
康熙眯了眯眼睛,思忖了片刻,說道:“四福晉的意思如何?
給格格晉位,福晉的意思也很緊要。
“
四爺心裡一動,聽康熙這話音,明顯是顧及烏拉那拉家的意思了。
當初給李氏請封,也是因為她生了兩個孩子,一男一女,母族是個漢臣,四爺又恩寵,福晉便也同意了。
如今,鈕钴祿氏可是八大滿姓之一的大家,擡舉鈕氏,便意義就不大一樣了,且隻生了一個女兒。
“回皇阿瑪的話,福晉幫兒臣撫育着兩個格格和一個阿哥,勞心勞力,需要一個側福晉幫襯着。
鈕氏聰明乖巧,與兒臣同心同德,還請皇阿瑪成全兒子。
“四爺對着康熙又是一拜。
康熙看着四爺如此慎重,又想想蘭琴,思忖了一會兒,便對四爺說道:“好吧,你既然如此看重鈕氏,朕就準了。
不過,四福晉那邊也不可輕慢,你要分得清正室與側室的輕重,可明白?
“
四爺對着康熙又是一拜道:“請皇阿瑪放心,兒臣明白。
“
康熙點點頭,又吩咐四爺将蘭琴的生辰姓氏等全部擇日遞到禮部去。
當四爺回到四貝勒府後,先去正院跟福晉說給蘭琴晉位的事情。
福晉雖然早就知道四爺有這個打算,但是一聽到四爺這麼快就已經進宮提了,心裡着實也很不是滋味。
但是當着四爺的面兒,她也自然不能流露出不情願的意思,因為李嚒嚒的事情,福晉急需在四爺面前讨個好,故而鈕氏晉位的事情,她也不好多加反對。
跟福晉說完後,四爺也隻留着喝了杯茶,就急急地走了。
“看見了嗎,他有多麼不情願留在這裡。
走得這麼快,生怕我留他用晚膳麼?
“福晉倚着門框幽幽說道。
“福晉,您膝下育有四阿哥,還有兩位格格。
鈕氏不過生了一個格格,還不能跟您相比。
“靈秀在身後說道。
“唉,沒有恩寵,隻能靠着家族和子嗣來穩固地位。
“福晉少有地感慨道。
“恩寵能有多久,曾經的李氏不是一樣沒來麼。
永遠有更年輕的新人進來。
福晉您卻永遠是福晉。
奴婢以為福晉不必憂心。
“靈秀勸道。
“你說得沒錯,我永遠是福晉。
她們始終都是側室。
“福晉望着天邊,烏金西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