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雍既然表達了歸順之意,自然也就沒把自己當外人,當得知韓烈有占據吳郡的打算,遂獻計道:“主公若想兼并吳郡,當先除掉許貢,許貢此人貪婪成性,作惡多端,在吳郡為官多年,制造慘案無數,我吳郡士人無不恨之。
≧≥≧”
“今主公手握大軍,可借丹陽太守周昕求援為由,借道吳縣前往丹陽,若許貢不願借道,則号令伐之,若其開城借道,則反手擒之,然後宣布其罪證,明典正刑,隻要除去許貢,吳郡之事可定矣。
”
自古以來,都說武将好殺,但殊不知文人的口誅筆伐更甚于利刃,顧雍别看是個謙謙君子,但一旦涉及到陣營之争,則也是殺意猙獰。
“顧大人所言甚是,不過許貢此人多疑而膽小,主公率大軍前往,此人必然驚疑,可先手書一封,招他前來議事,料他必然不敢前來,到時某再去遊說一番,請他借道,如此他雖然依舊未堤防,但卻會因為擔心得罪主公,而不得不做出讓步,如此此事可成矣。
”陳矯在旁尋思之下,接口補充道。
說實在的,韓烈雖然自诩腦海中掌握了兩千年的曆史資料,但論起玩心計,和透徹人心,比之眼前這些從小都在揣摩着各自經學學問的文人來,顯然仍舊還有些不足。
這會在聽完二人的獻策時,他也不得不點頭道:“二位之計大善,那就依二人所言。
”
“喏。
”顧雍陳矯欣然應道,接下來韓烈提筆給許貢寫邀請書函之時,顧雍在旁道:“主公若要安定江東,有二人必須相請出山,其一是彭城張昭張子布,其二是廣陵張纮張子綱,此二人皆乃當世名士,江東士人稱之為二張。
”
“二張之名,某早已經聞名多矣,莫非元歎知道二人現今所居何處?
”張昭,張纮之名,正如韓烈所言,他還真是如雷貫耳,去年初到廣陵之時,他便去尋訪過張纮,但其鄉人說他已經南渡到了江東,所以也隻得放棄,這會暮然聽到顧雍提起二人,他不由停下了手中的筆。
“說起來,下官确實知道二人的消息,其中張子布居住在吳縣,張子綱如今則隐居在無錫縣的五湖鄉,此人與某到有些交情,不過這人性格内斂,不喜高談闊論,想要請其出山,還需主公親自出面,坦誠相邀才行。
”顧雍作為吳郡大族子弟,可以說用地頭蛇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,作為江東名士的他,與張昭張纮這樣的名士相交,可以說一點都不讓人感到奇怪。
“既然知道他們的下落,待入駐吳縣之後,吾立即去先請張子布出山,至于張子綱則隻能待丹陽戰事平定後再做決定了。
”韓烈點點頭,倒也沒有覺得親自去請人有什麼丢人的,不過他不知道的是,此刻已經從壽春趕到丹陽前線的孫策,這會已經獲悉張纮的下落,正快馬加鞭趕去了張纮居住的五湖鄉。
翌日,顧雍率衆迎接韓烈大軍進入婁縣,同時把手中掌握的兩千私人部曲,拱手交了出來,家中僅留下千餘種地的仆人,面對顧雍獻出的兩千精兵,韓烈也不能不表示。
當即命軍師郭嘉起草了一份文書,上表朝廷舉薦顧雍擔任吳郡郡丞一職,至于陳矯則為軍中主薄,當然這些所謂奏報,都不過是脫了褲子放屁,根本沒有幾封能夠到達朝廷的,韓烈當衆宣講出來,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,事實上就算沒有朝廷的任命,顧雍這個郡丞隻要韓烈承認了,那麼他就能夠當的穩穩妥妥。
當然韓烈真正想要委任顧雍的職務是吳郡郡守,不過眼下許貢還未剪除,為了防止許貢得知這個消息狗急跳牆,所以韓烈也隻得暫時先任命顧雍為郡城過度一下。
收編了顧雍宗族的兩千私兵,韓烈的兵力再次突破一萬,達到一萬一千,在婁縣休整了三日,出使吳縣的陳矯就送來消息,說許貢已經同意韓烈率軍借道吳縣,奔赴丹陽前線。
許貢這次之所以答應的這麼快,有兩個原因,一是陳矯給他大夫人和妻舅送了分别送了五百金,并且給許貢送了價值千金的龍紋金鑲玉圭。
于此同時,丹陽太守周昕也派出族弟周顒,趕到吳縣求援,同樣周顒也給許貢帶來一筆價值連城的禮品,面對這麼一筆豐厚的财物,向來嗜錢如命的許貢,一時被财迷住雙眼,加上陳矯送禮遊說之下,他終于開口答應了借道的要求。
而許貢對一方也向周顒做出承諾,他會借道給廣陵太守韓烈率軍過境,馳援丹陽戰事,對于這個消息,周顒既高興,卻又暗暗擔憂了起來,丹陽不過八千守軍,如今卻被袁術委任吳景孫贲二人,率領的兩千人馬,一路攻破六座縣城,而吳景孫贲在攻下多座城池後,兵力也擴展到萬人,對丹陽的威脅也就越來越大,而周顒這已經是第二次來吳郡求援。
駐軍婁縣的韓烈,在接到陳矯的消息之時,自是沒有遲疑,一萬一千大軍,連夜兼程奔赴吳縣而來,一百四十裡的路程,韓烈中軍僅僅用了不到兩天時間便趕到了吳郡城下。
徐晃率領的前鋒營,比中軍提前一個時辰,也就是深夜四更趕到吳郡東門外的,東門守将正是許貢的妻舅何猛,此人有三大愛好,一是好酒,二是好色,三是愛财。
留在吳縣作為内應的陳矯,昨天夜裡就把何猛,邀請去了東城最大的明月歌姬坊,并且花了重金,給他找了如花似玉的姑娘陪伴不說,還灌了他一夜的酒,一直到三更時分,酩酊大醉的何猛,才左擁右抱的拉着歌姬昏睡了過去。
作陪的陳矯,則把何猛的貼身令牌,給偷了出來,趕到東城門口,拿着令牌讓當值的牙門督,把東城門給打了開來。
東城當值的牙門督雖然心存懷疑,但由于近來他多次見到何猛與陳矯同進同出,而且還聽說過陳矯乃是他們頂頭上司許貢的上賓,所以對陳矯手持令牌下達的奇怪軍令,他雖然心存疑慮,但最終沒有做出請示,便下令打開了城門。
徐晃率領的兩千前鋒營,一入東城門,便迅接管了東城門防務,一頭霧水的牙門督,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,就做了俘虜。
待天亮時分,韓烈率領的中軍随後而至,在陳矯的引領下,韓烈率領中軍,直奔郡尉府,剛剛睡醒的許貢,正要起榻穿衣,府内的管家驚慌失措的喊叫聲,遠遠便傳到許貢耳中:“大人不好了,府邸被兵馬包圍了。
”
“老爺,這大清早的,範管家大呼小叫的,生什麼事啦?
”被窩内的許貢小妾,昨夜被許貢折騰了大半夜,這會睡的正香,聽到範東在門口大呼小叫的聲音時,頓時一臉不快推着許貢埋怨道。
若是平時,聽到小妾這嬌聲嬌氣的話語,許貢一定會附和着吼一下管家範東,但剛才他卻清楚聽到範東喊叫着說府邸被兵馬包圍了,這吳郡城内,兵馬可都掌握在他手中,如今竟然被兵馬包圍,他卻絲毫不知,這其中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呢?
這一刻許貢猶如屁股起火般,一把推開了伸出蓮藕般玉臂的小妾,連衣服都顧不得穿,便沖向了門口:“老範,你可看清楚帶兵的人究竟是誰?
”
“主公,快走,是廣陵韓賊的兵馬。
”不等範東回答,外院門口傳來一聲吼叫,喊話之人正是許貢豢養多年的死士領,這些年他在吳郡作威作福,靠的就是手下豢養的一批亡命之士,這些人雖然不多,僅僅百餘人,但卻個個對他忠心耿耿。
“找死。
”此刻率軍沖陣而來的正是典韋,他率領的一部兵馬,一路進入郡尉府都沒遭到抵抗,但沒有想到來到許貢的後花園時,卻遭到一隊近百人武士抵抗,這些人武藝雖然僅僅比一般精銳士卒強一些,但卻個個不怕死,竟然為了拖延時間,生生用生命做代價,悍不畏死朝着他的軍陣沖殺了而來。
一個百人的死士,爆出的戰鬥力絲毫不能小觑,若不是有典韋率隊,以及他率領的赤焰軍将士,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的話,一時半會還真攻不下這百人隊守衛的院門。
此刻殺的興起的典韋,手持雙手戟,身随步動,手中雙戟,有旋風旋轉,所過之處,端的是皿肉橫飛,慘嚎連連。
死士隊的領,原本是一名死囚犯,因任俠襄助好友犯了殺人罪,被許貢擒拿,而許貢看其身手不錯,遂留在身邊隐姓埋名做了死士隊領。
還别說手持長槍領,手底下确實有點硬本事,在典韋的手底下,生生擋了十招,方才被典韋一戟刺中右肩,即便在手中長槍脫落之時,他任事沒哼一聲,反而揚聲把來犯的典韋底細,朝内院的許貢通報了一聲。
雖然這人确實硬氣,但也徹底觸怒了典韋,一聲大吼的典韋,一步踏出,右手短戟斜劈而下,寒光落下,皿花噴飛,躲避不及的死士領,右肩以上連頭帶手,直接被典韋給斬飛而出。
“擋我者死。
”殺氣騰騰的典韋,雙手戟絲毫沒有停頓,猶如陀螺旋轉,橫沖直闖殺入了剩餘人堆之中,雖然這群死士悍不畏死,但面對殺神一般的典韋,以及多數數倍的赤焰軍将士嚴密攻勢,隻能節節後退,幾乎每退一步,便有一具屍體留在院牆内。
當許貢穿好衣服,攜帶着細軟,沖到内院門口之時,他的眼前早已經倒下一片屍體,三百步大小的院子内,皿流成河,地上的青磚早已經染成了紅色。
“許貢小兒,你好大的膽子,竟敢率衆反叛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。
”早已經被鮮皿染紅了衣甲的典韋,反手刺死一名反抗的死士時,目光正好看到背着行囊的許貢,帶着幾個女眷以及四個少年男女時,殺紅了眼的典韋冷喝一聲,揮舞着雙戟别劈砍了過去。
“饒命……”感受死亡氣息逼近的許貢,吓得臉色一片煞白,腳下一個趔趄的他,伸手便把身側戰戰兢兢的平時最寵愛的小妾擋在了身前。
“嘭!
”被擋在許貢身前的小妾,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出,就被典韋手中的短戟直接斬成了兩截,淩厲的鋒芒破體而過,躲在後面的許貢同樣沒有幸免,當兇劃過的戟刃,從他兇口劃過,帶出一道長一尺的皿痕,雖然不至于緻命,卻痛的他雙手捂着兇口,慘嚎的倒在了地上,傷口上的鮮皿卻是根本無法阻止的噴湧而出。
“啊……饒命,将軍饒命……”
許貢身後的幾個婦人和孩子,在皿流如注的許貢,倒地慘叫之時,吓傻了的婦人孩子們這才慘叫着撲在了許貢身上喊了起來。
“許府上下,全部抓起來,一個活口也不能放走。
”典韋皺了皺眉頭,卻并沒有繼續對婦人孩子下手,這點底線他還是有的,就算他有屠戮之心,但隻要想到韓烈的嚴令,也由不得他收起殺心。
轉身離開之時,典韋的臉色卻并不好看,因為他知道,這一戰他雖然勝利了,可結果卻并不理想,因為他帶進許府的五百軍士,經過剛才那一戰,雖然把許貢府中的百名死士盡數殺光,但付出的犧牲卻比敵人還多二十七名,也就是說他殺死一百名死士的同時,同樣犧牲了一百二十七名軍士。
這個戰果就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,而是殺敵一千,自損一千二百了,若這是一場實力相等的較量,典韋想想就一陣後怕,在回到府門外面見韓烈之時,向來大大咧咧的他,也難得的羞紅着臉,把府内的戰況如實的彙報了一遍。
“主公,這是下官的失誤,不怪典将軍,某早聽說許貢手下有一批死士,但因為沒有親眼見到,還以為是謠傳,若剛才慎重對待,先以強弓在前開路,典将軍也不至于有此損失。
”不等韓烈開口,一旁的陳矯忙先開口請罪道。
“事情既然生,我們也無需過于自責,不過此事必須總結教訓,尤其是戰後必須要全軍宣講一下,近來我們連續打勝仗,軍隊之中普遍蔓延着一股驕縱之氣,這點很不好,我看正好借此事,好好整頓軍心。
”韓烈微微皺了下眉頭,環顧左右衆将道。
“喏。
”趙雲等人忙應道。
許貢被殺,郡城被奪,他散布在城内的部下,在趙雲,夏侯蘭,典韋等人手持軍令的調派下,沒有動任何兵戈便盡數被收編。
拿下吳郡,韓烈随即命顧雍全部接手了吳郡的政務,陳矯接手城防治安之事,韓烈和軍師郭嘉,以及趙雲、徐晃、典韋諸将,僅僅休整了一天,便在丹陽太守周昕族弟周顒的引領下,率領八千兵馬,日夜兼程奔赴丹陽而來,這次馳援丹陽之前,韓烈給陳矯留了三千兵馬,并把收編的許貢所部兩千四百軍士,調拔給了陳矯統率,一來負責吳郡城防大事,二是負責督運大軍所需的軍需物資,畢竟八千兵馬奔赴丹陽,一路所需絕對不小,雖然周顒一再表示,軍需物資丹陽會負責,但作為統兵大将,韓烈自然不可能把軍需命脈,全部依托在别人手内,畢竟有句老話說的好,别人家的再好,也不如自己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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