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渺兒姑娘近段日子以來的存在感極弱,弱到大家都快忘了有這麼一号人物在,尤其是她表哥石牧寒去了皇陵之後,越發沒有人記得她了。
但是年輕的小丫頭總是耐不住寂寞,想法設法地求着存在感,她用一眼楚楚柔弱的眼淚,重新回到了魚非池的視線裡。
自打那日魚非池假模假樣地與她“争風吃醋”一晚後,林渺兒姑娘她對魚非池的恨,可謂是越發的及骨。
所以,當她哭倒在魚非池懷中時,令人詫異不已。
她還未撲進魚非池懷中,南九已是抄起一條長凳攔下了她――小姑娘手段毒着呢,指間暗藏幾根細若毛發的金針,便是紮進了魚非池皮肉裡,魚非池也未必能察覺。
魚非池不免歎:怎地她明明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主,卻有這麼多合格的後宮招數往她身上使?
林渺兒見着金針是紮不到魚非池身上了,隻得快速藏起,細小的手兒捏了帕子啜泣着哭:“魚姑娘,那日你與我說的話,我已經想過了。
”
魚姑娘她施施然落坐,順手拉了石鳳岐坐在自己側前方,有什麼禍害來了由他去擋,然後才道:“啊……想了什麼?
”
林姑娘她凄凄然落淚,哀怨動人的眼神流連在石鳳岐身上,如此俊俏的鳳岐哥哥,要如何舍得讓給他人?
于是她說:“魚姑娘既然都已經有了南九,何苦還不放過我鳳岐哥哥?
鳳岐哥哥何等驕傲之人,豈能與其他男子共享一個女子?
”
唉喲!
唉喲喲!
這話聽着,刺耳得很呐!
魚非池她噎了一噎,覺得這後宮裡的招數她果真是應付不了,不是沒什麼好招數去對付,而是真嫌髒啊。
所以她踢了一腳石鳳岐,擡了擡下巴瞅着林渺兒:“我說,這算是你惹的風流債吧?
”
石鳳岐黑着一張臉如鍋底,林渺兒這話,不止把魚非池給侮辱貶低了,連着把南九和自己都黑了一把,當真是刁毒。
“我與非池兩情相悅,是為眷侶,而南九隻是非池的朋友,林姑娘此話,怕是謬論了。
”石鳳岐闆起了臉。
旁邊的韬轲與商向暖掩嘴而笑,也不知石鳳岐說這話時,臉上燒不燒。
“鳳岐哥哥,你就不要再替她隐瞞了,現在外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,無為學院的女弟子魚非池,好養男寵,不止南九,便是你們的小師弟遲歸,也是她裙下之臣,鳳岐哥哥你何苦為了這麼個女人作賤自己?
”林渺兒她哭也哭得漂亮,梨花沾雨的好模樣。
魚非池她再噎了一噎,好嘛,現在不止南九逃不過,連遲歸他們也要帶上了。
石鳳岐他深沉地吸一口氣,再緩緩吐出,南九與遲歸自是魚非池的心肝寶貝旁人動不得,自己自是魚非池埋汰嫌棄的風騷貨入她眼不得,但是這話由林渺兒說出來,怎麼就全變了味?
一股子陰溝裡出來的馊臭味。
“林姑娘今日若隻是來逞這嘴皮子上的痛快的,還是早些走吧,免得惹着我家非池師妹不痛快了,這屋子裡任何一個人,你都不是對手。
”商向暖眼見着這是要打起來了,趕緊出來和稀泥,正事還沒辦完,這枝枝末末的小事就不要來摻和了。
林渺兒幽咽一聲:“這是我與鳳岐哥哥之間的事,你們便是無為學院的人,也沒有資格來指手畫腳!
現在大家都在說,南九是魚姑娘養的男寵,遲歸是魚姑娘帶的娈童,可憐我鳳岐哥哥也跟着被人潑髒水,要我如何能坐視不理?
”
這一回,魚非池沒有再噎着了,隻是手指勾上了石鳳岐的下巴,極是輕佻地細細審視了一番石鳳岐的眉眼,然後點點頭,頗是認真地道:“你不說我倒還沒發現,這石鳳岐長得也不賴,若一并收入閨中,與南九遲歸做個伴兒,也是極好的,這般說來倒是多謝林姑娘提醒了。
”
“你……你不知羞恥!
”林渺兒大概沒見過似魚非池臉皮這麼厚的人,有些接不住話。
魚非池手指再勾勾,讓石鳳岐跟着她手指擡擡腦袋,漠然又有些輕視的目光瞥着林渺兒:“我說我與他是神仙眷侶,你不信,我說他是我男寵,你又生氣,你不如直接說,想我把他讓給你,這不是簡單得多嗎?
”
林渺兒怔了下,咬着她塗着金貴唇脂的櫻唇,直直地看着石鳳岐,石鳳岐卻是吃過女人嘴皮子的苦,也知道這事兒魚非池不會想讓自己插手,安安份份地扮着個“男寵”依在魚非池身邊,那模樣要多賤有多賤。
“别想了,這麼好的男寵,我怎麼舍得讓給别人呢?
”魚非池笑了一聲。
石鳳岐他心底滿是哀愁地一歎,這若是她真心話,那就好了。
“你若是真心真意對鳳岐哥哥好,我也就不說什麼了,可是你……”林渺兒故意欲言又止,然後才說道:“你把南九給我,我就再也不來找鳳岐哥哥了,你要對他全心全意,這樣……這樣才不算枉費我把鳳岐哥哥讓給你。
”
林渺兒好生偉大,為了所愛之人都願意選擇放棄诶,隻要對方幸福都可以犧牲自己的幸福诶,這麼偉大的愛情簡直感天動地,令人淚下!
魚非池深覺現在的小姑娘學後宮女人的招數都學得太到位了,深得其精髓,然她又不混後宮,所以完全不顧後宮裡的遊戲規則,厚顔無恥地說:“那可不行,我這個人貪心,南九鳳岐外加遲歸,我都要。
”
“那你就是承認,你不知廉恥豢養男寵了?
”林渺兒低聲發狠問。
“不,我隻是覺得,你來替葉華明辦這件事,當真很愚蠢。
”魚非池松開一直勾着的石鳳岐的下巴,含了些嘲諷的輕笑:“便是你們将我與南九的事鬧得滿城風雨,人人唾罵,也休算逼我把南九讓出來,他要去哪裡,由他自己決定。
他,是自由的!
”
她說着起身,走到林渺兒跟前,微斂的眉眼中壓着凜凜威勢:“而你們這些人,永遠不知,自由是什麼。
”
林渺兒所見的魚非池永遠是懶散的,松懈的,甚至是不要臉不要皮滿是無恥的,從未見過她這般盛氣淩人凜然生威的樣子,林渺兒便覺得,果然南九是魚非池的軟肋死穴。
她受不住魚非池過份鋒芒綻然的眼光,稍稍退了一步,偏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始終沉默的南九,露出她尖刻而醜陋的真面目:“魚非池,你會後悔的。
”
“我後悔的事情多了,比方認識這石鳳岐就令我後悔不已,也比方我今日早上吃早點時竟然沒有多吃一個荷包蛋,這會兒肚子餓了,南九這件事,實在排不上号,很抱歉讓你失望了。
”魚非池收了眼中的淩厲,也散了身上的威壓,又是平日裡那副懶散無邊的模樣,仿佛剛才那一刻的凜然,隻是錯覺罷了。
林渺兒像是被魚非池氣急了,擡手就要給魚非池一記耳光,魚非池眼神好,一把抓住她手腕,看了看,然後十分痛心疾首地說:“我說你能不能有點長進,指甲藏毒啦,掌中藏針啦,帕子沾藥啦什麼的,這樣的招數真的是一點創意也沒有,能不能給我點尊重了,給我點不一樣的有新意的東西好嗎,新意,新意,新意懂嗎?
”
林渺兒她掌中有一方帕子,帕子上繡着朵小小的并蒂蓮,蓮花蕊中藏着點小小的毒藥,帕子這麼一拂過來時,沾到魚非池肌膚上,不知是令她肌膚潰爛發膿呢,還是讓她中個什麼别的花式的毒。
好說也是養活了無數寫手的經典地方,現在的後宮手段已是匮乏至斯了嗎?
實在令人痛心!
林渺兒根本,完全,一點,也聽不懂魚非池在說什麼,隻是恨恨地拂袖而去!
“慢走啊,不送啊,有空常來玩啊。
”魚非池在後邊跟着喊,其人言語動作之中的賤,已是連衆師兄師姐都不忍直視。
南九的臉上滿是疑惑,這林渺兒對石鳳岐有意思,大家都是知道,但是他想不太明白,這件事怎麼就跟葉華明扯上了關系,怎麼跟自己扯上了關系?
他還想不明白,這件事會對他的小姐造成多大的傷害。
他更不會明白,他的小姐,為什麼願意為了他這樣一個被人當成垃圾一般的奴隸,甯可與那些傷害來一場兩敗俱傷的惡鬥,也不肯退讓一步,把他交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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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明白,但是其他的明眼人都知道,林渺兒今日來這雲客樓裡,帶來的是一場令人猝不及防的大禍害。
魚非池不是神仙,她總不可能把所有事都料到,而葉華明又不是普通之輩,總會有一些事,令他們疏于防範,隻能直面解決。
倒也沒什麼好懼,兵來将擋,水來土掩,皇帝來了幹翻他半邊天!
當日,邺甯城中起流言,流言蓋住了苗芽兒失蹤之事。
無為學院女弟子魚非池水性楊花,奢欲無度,購買奴隸,豢養男寵,日日笙歌,夜夜縱歡。
魚非池頭頂上,一個大寫帶皿的“冤”!
(我覺得,魚姑娘,賤出了,新風格,同意的,評論見。
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