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,三日之後拜見知府大人,我看準備三十兩白銀,可不能少了。
”
喝酒吃飯的時候,管家的嘴幾乎就沒有停過,大概是心情太好了,他甚至說準備去找到賀思遙與賀思峻,感謝他們的吉言,吳帆徽成為了府試案首,讓管家所有的疑慮都消除了,這府試案首可不是那麼簡單能夠獲得的。
管家也說到了院試的事宜,九月初在西安府進行的院試,吳帆徽是肯定要參加的,而且西安府城比延安府城大很多,繼續一個人前往西安府城,那肯定是不行的。
吳帆徽很少說話,他幾乎是獨自享受快樂,盡管說這樣的快樂,顯得是那樣的微不足道,對于一個兇懷大志的少年來說,縣試和府試都僅僅是起步。
三天之後,吳帆徽懷揣三十兩白銀,朝着府衙而去,他是府試案首,自然是第一個去拜見知府大人,其餘通過府試的考生,則要在他拜見知府大人之後,才會依照自身名次前去拜見的,當然拜見知府大人也有時間上面的限制,一般是七天時間,也就是在張榜結束十天時間之内,通過府試的考生要去拜見知府大人,這是學生拜見恩師。
通過府試的考生拜見知府大人之後,府試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,等到諸多考生的,就是能夠取得真正功名的院試了。
辰時,吳帆徽來到府衙,沒有等候多長的時間,就有人帶着他進去了。
帶路之人的喜錢是少不了的,吳帆徽準備的是五百文錢。
五百文錢,已經很多,畢竟有五十人要去拜見知府大人,平均每個人兩百文錢,就是八兩多的銀子,這超過了衙役全年能夠從官府拿到的報酬。
衙役的臉上帶着謙卑的笑容,嘴裡小聲說着恭喜的話語,帶着吳帆徽來到大堂後面的廂房,知府大人就在這裡見諸多的學子。
“學生吳帆徽,表字謙珏,拜見恩師。
”
吳帆徽依舊沒有下跪,稽首行禮,彎腰的幅度很大。
就算是有縣試案首和府試案首的身份,吳帆徽見到了知府大人,也是應該下跪的,可惜這是他的底線和原則,在沒有遭遇到危險,或者是能夠避免的情況之下,他是不會下跪的。
馬懋才的臉上,帶着微笑,沒有表現出對吳帆徽不下跪的不滿。
确定府試案首的時候,馬懋才再次看了吳帆徽的文章,越看越覺得有道理,越看越是符合他内心的想法,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就确定吳帆徽為府試案首了。
盧為标的信函,縣試的文章,府試的文章,讓馬懋才對十四歲的吳帆徽刮目相看,面對賀氏家族徽精心的布局,從容破解,遊刃有餘,更是讓馬懋才對吳帆徽有了獨特的感受,可以說很多在官府多年為官之人,都做不到這些。
吳帆徽嘴裡的那個老人,在馬懋才的内心更是神秘,因為人家顯露出來的是讀書人的氣質,揮金如土,身份肯定是不一般的,也許時刻關注吳帆徽的每一步。
當然,吳帆徽不下跪,馬懋才不可能特别的高興,可他畢竟是四品知府,怎麼可能在一個少年面前失态。
吳帆徽迅速奉上了白銀。
足足三錠白銀,也就是三十兩白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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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懋才僅僅是伸手,将袋子拂到一邊去,就知道是多少的銀子了。
眼前這個少年的出手大方,出乎了他的預料,這三十兩白銀,足以維持延安府城内一戶中等人家的開銷了,更是能夠維持尋常人家五年到六年的開銷。
馬懋才臉上還是不會表露出來,但他驚歎吳帆徽出手的大方,這樣的人進入到官場,肯定是如魚得水,千裡做官隻為财,遇見大方之人,誰不愛結交。
“謙珏,可知你為什麼成為府試案首。
”
“回禀恩師,謙珏能夠成為府試案首,全部都是恩師栽培的結果。
”
馬懋才忍不住再次笑了,十四歲的少年,馬屁拍的滴水不漏,的确不簡單。
“非也,這都是你的學識不一般,十多歲的年紀,能夠有着不一般的學識,成為縣試和府試的案首,老夫都很是羨慕啊。
”
“謙珏感謝恩師贊譽,不敢自得,回去之後還要認真學習,準備參加院試。
”
“很好,院試之重要性,老夫就不多說了,你不及弱冠之年,就如此穩重,老夫相信你一定能夠在院試之時,更加從容應對,老夫可要等着你的好消息。
”
吳帆徽内心有些嘀咕,怎麼馬懋才說話和盧為标差不多,都是等着好消息之類的,這當然是祝福的話語,可背後的含義也是不簡單的。
馬懋才是延安府知府,正四品的官員,不可能青睐一名秀才,或者是童生,怕是一般的舉人都看不上,但人家閱曆豐富,看人是有眼光的,說出來這些話,也是為今後打下基礎。
說話不過是上嘴皮碰下嘴皮,沒有付出什麼,會得到什麼就不好說了。
“謙珏一定會努力,院試若是取得好成績,專程禀報恩師。
”
“很好,老夫是看好你的,今年九月的院試,包括來年九月的鄉試,你是我延安府之人才,也一定要為報效皇上,為朝廷出力。
”
馬懋才的這些話說的有些大,吳帆徽差點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“謙珏唯恩師馬首是瞻。
”
馬懋才笑了,這一次是真正的笑了,他是兩榜進士,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含義。
通過縣試的讀書人,恩師為知州或者知縣,通過府試的童生,恩師為知府,通過院試的秀才,恩師為學道,不過這些所謂的恩師,基本沒有什麼含金量,隻有通過鄉試,成為了舉人,那個時候的恩師,才是真正的老師。
隻有舉人,才會進入到朝廷做官,才能夠真正的幫助他人,說的不好聽一些,也才有利用價值,能夠被别人利用,也能夠利用别人。
當然,通過了會試,那就更不簡單了,最少都是三甲進士,外派也是七品的知縣。
“謙珏,你如此的聰慧,老夫就不多說什麼了,老夫還是要祝賀你。
”
對聰明人說話,馬懋才也不會啰嗦,很多的話語點到為止,至于說賀氏家族算計吳氏家族,牽涉到吳帆徽的事情,他不會在吳帆徽的面前提及,但是會給盧為标寫信告知的。
馬懋才端起茶杯的時候,吳帆徽連忙起身告辭。
走出府衙,管家和兩個年輕人都在府衙外面等候。
管家的臉上帶着笑容,盡管吳帆徽進入到府衙沒有多長的時間就出來了。
回到客棧,掌櫃笑臉相迎,他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,就是府試案首,人家可是大有前途之人,住在了他的客棧,那就是金字招牌,日後參加府試的考生,都要前來住宿了,而且這個少年住宿的是甲等上房。
掌櫃知道吳帆徽就要離開客棧回家去了,早就安排了豐盛的酒宴,這可是客棧請客的,其實連續三天的時間,客棧都是擺好酒宴請客的。
看着掌櫃的笑臉,吳帆徽明白意思,他徑直走到了櫃台前面。
“掌櫃,麻煩你這麼長時間,怎麼也要留下一些東西,我就寫幾個字,掌櫃的可不要嫌棄啊。
”
“哪裡,哪裡,公子願意留下墨寶,客店蓬荜生輝。
”
吳帆徽笑了笑,想不到客棧的掌櫃,也能夠說出蓬荜生輝這樣的詞句,看來也是有一些學識的。
“米脂縣最好的酒樓為四海樓,由此我想到了一句話,就送給客棧。
”
稍稍思索了一下,吳帆徽很快落筆了。
海闊憑魚躍,天高任鳥飛。
看見這幾個字,掌櫃的眼睛都笑的合不攏了。
吃飯的時候,女兒紅再次被搬出來,而且是客棧珍藏好些年的女兒紅。
吳帆徽可沒有客氣,穿越之後,他喝酒都是比較克制的,也是想着這副身闆頂不住,不過一年多時間過去,情況早就發生變化,他沒有挨餓,不僅能夠吃飽,還注意了營養的搭配,身體已經很不錯了,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,他的身高就到了一米六五左右,長了足足十公分,這在明末算是高個子了,他知道個子還會長,最終怕是能夠蹿到一米七以上。
管家心情好,喝酒也爽快,至于那兩個年輕人,也喝下了三杯酒。
掌櫃的也專門來敬酒了,而且在這之前,已經将吳帆徽寫的字拿去裱了,他要将這幅字挂在客房裡面,這可是府試案首寫的字。
吳帆徽最終和管家拼酒,管家居然喝不過,趴到在桌上。
翌日管家醒來的時候,很不服氣,他居然喝不過一個少年。
回程很快安排好了,全部都是管家出面安排,其實吳帆徽帶到府城的銀子,還剩下不少,一個多月的時間,他自己用去的銀子不足五兩,至于說父親吳慶超給的二十兩銀子,根本就沒有動。
六月二十二日,吳帆徽一行從延安府城出發,回到米脂縣去,這個時候,賀氏家族的人依舊在府城等候,他們還要等到賀思遙與賀思峻拜見知府大人之後,才能夠離開府城的,賀思峻的名次靠後,見到知府大人的時間自然就要晚一些了。
至于說米脂縣其他的考生,早在發榜之後就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