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契上面寫明了姐弟兩人的身份,姐姐李佳翠,十一歲,富平縣人氏,弟弟李靖飛,九歲,富平縣人氏,其餘就沒有什麼信息了。
吳帆徽終于弄清楚了,富平縣人市,背後的保護色就是縣衙,這些證明全部都是縣衙開具出來的,便于買家購買,至于說這些人的真實身份,沒有誰去關心,而且人販提供的還有路引,看看買家是不是需要,人販每賣掉一個人,需要給背後之人分成,人販得到的不過是小頭,背後之人得到大頭。
翌日一大早,衣服送來,李佳翠和李靖飛穿上了新衣服,不過吳帆徽還是不忍心看,姐弟倆太瘦了,風都能夠吹倒。
帶上了姐弟倆,吳帆徽不可能按照原來的計劃趕路,他需要雇傭馬車,而且姐弟倆的身體太虛弱,就算是乘坐馬車,也不可能長時間的趕路,每天馬車能夠走四十裡地,就算是很不錯了,從富平縣到泾陽縣,足足走了六天。
一路上,姐弟倆都很是沉默,幾乎沒有說話,吃飯倒是厲害。
或許是吃飽飯的緣故,姐弟倆的臉上總算是有了顔色,而且吃飯之後也能夠慢慢走路。
時間已經到了八月十六日,吳帆徽感覺到慶幸,若是一直都沒乘坐馬車,肯定沒有這麼快的速度,泾陽縣距離西安府城不足百裡地,最多還要兩天到三天左右的時間,就可以抵達了,辦理一切的手續還來得及。
吃過飯之後,吳帆徽打算在縣城内轉悠一圈。
六天的時間過去,他隻是簡單的詢問姐弟倆是不是吃飽了,身體感覺如何等等,其餘就什麼都不說了,也沒有要求姐弟倆做任何的事情,這姐弟倆一直都是沉默,幾乎都不說話,每天吃飯之後就歇息了。
吳帆徽準備和馬繼剛與孫凱林兩人出門的時候,還沒有到客房去的李佳翠拉着李靖飛的手,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老爺,奴婢有話和您說。
”
吳帆徽看了看李佳翠,感覺到不适應,這還是有人第一次叫他老爺。
“李佳翠,不用叫我老爺,我還沒有那麼老。
”
吳帆徽身後的馬繼剛和孫凱林兩人臉色瞬間有些紅了,他們好不容易才忍住笑。
李佳翠的臉色也微微有些紅了,她身後的李靖飛沒有忍住,笑出聲來了。
“老、少爺,您能夠到房間去嗎。
”
進入房間,李佳翠和李靖飛馬上跪下了。
“少爺,奴婢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,今後有什麼事情,少爺吩咐奴婢做,奴婢一定做好,奴婢的弟弟不懂事,要是做錯什麼事情,少爺懲罰奴婢。
。
。
”
吳帆徽想着扶兩人起身,不過他略微遲疑了一下。
門口的馬繼剛和孫凱林兩人正看着這一幕。
“李佳翠,李靖飛,我不管你們姐弟倆是什麼來曆,既然我們有緣在一起了,有我吃的就有你們吃的,餓不着你們,凍不着你們,不過我有一個要求,那就是你們必須要忠心,若是讓我發現你們有外心,不要怪我不客氣,忠心之下做錯事情,我不會責怪,下次好好做就是了,不忠心的任何事情,都是不能夠原諒的。
”
“你們的身體太虛弱,還是想着好好養身體,不要想着為我做什麼事情。
”
“我該說的都說了,你們起身吧,我不喜歡人随便下跪,你們記住了,今後在我的面前,不用下跪。
”
李佳翠的眼淚很快流出來,拉着李靖飛給吳帆徽磕了一個頭。
“奴婢一輩子不會做對不起少爺的事情,弟弟也絕不會做,不過奴婢和弟弟是一定要做事情的,奴婢和弟弟不能夠白吃白喝。
”
吳帆徽歎了一口氣,李佳翠不過是十一歲的女孩子,幾百年這樣年紀的女孩子,還在上小學,還在父母的面前撒嬌。
李佳翠的确聰明,盡管隻有十一歲,她很清楚,在主人家的身邊要有用,否則誰會拿出糧食來養廢人。
“我不是說不要你們做事情,而是你們現在身體太虛弱,等到你們身體恢複之後,再考慮做事情。
”
說到這裡的時候,吳帆徽突然想起了什麼。
“這樣吧,李佳翠,你就做我的丫鬟,李靖飛,你做我的書童,到了西安府城,我會告訴你們應該做些什麼事情。
”
吳帆徽的這些話,不過是安慰李佳翠和李靖飛,他也不知道丫鬟和書童究竟該做些什麼事情,畢竟每一年親身經曆過,而且他習慣于自立。
聽到吳帆徽這樣說。
,李佳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。
“奴婢知道了,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少爺。
”
“好了,你們趕快起來,不要老是跪着,在我的身邊做事情,盡管随意一些,不要弄得那麼緊張,你們若是緊張,我也會緊張,感覺到不自在,明白嗎。
”
吳帆徽帶着馬繼剛和孫凱林兩人出去轉悠了。
李佳翠拉着李靖飛進入到自己的房間。
李佳翠的臉上還帶着稚嫩的神情,其實她的五官長得很不錯,不過吃了幾天的飽飯,就顯露出來清秀,要不然青樓的鸨母也不會看上她,之所以不願意到青樓去,是因為鸨母隻要她一人,一旦她到了青樓,就無法照顧弟弟了。
“弟弟,我們遇見好人了,今後一定要好好做事情。
”
“姐姐,我知道,這幾天少爺看見我總是笑,說話也很客氣。
”
“剛才少爺說的話,你也聽清楚了,今後一定要按照少爺說的做,少爺是讀書人,你做少爺的書童,今後也能夠跟着學一些東西的。
”
“好的,姐姐,我感覺到少爺的年紀也不大,怕比姐姐大不了多少。
”
李佳翠的臉紅了一下,她知道弟弟說的是實話。
走在南直大街的時候,吳帆徽看着大街兩邊的客棧和酒樓,正是吃飯的時間,熙熙攘攘的人進進出出,他微微歎了一口氣。
“馬繼剛,孫凱林,你們看這姐弟倆是什麼來曆。
”
馬繼剛看了看孫凱林,很快開口了。
“公子,我們看不出來,大概就是農戶人家的孩子,家裡沒有飯吃。
”
吳帆徽微微搖頭。
“不會是農戶人家的孩子,我打小在馬鞍山村長大,農戶人家的孩子還是知道一些的,李佳翠若是農戶家的女孩子,就不會說出今天這些話,她是擔心我嫌棄他們姐弟,十一歲的年紀,能夠考慮到如此的深遠,怎麼可能是農戶人家的孩子。
”
馬繼剛和孫凱林兩人的臉色微微變化,二十多天的時間過去,他們跟随在吳帆徽的身邊,感觸越來越多,簡直不敢相信吳帆徽才十四歲,豪氣、霸氣、果斷、睿智,一切的特質都展現出來了,若不是親眼所見,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。
兩人是見過世面的,接觸過不少厲害的少年,可他們接觸的那些少年,與面前的吳帆徽比較起來,根本就不值一提了,而讓他們感觸最深的,就是忠心,吳帆徽對姐弟倆沒有的要求,唯獨在忠心這一個關鍵問題上面,毫不含糊。
這讓兩人的内心有着太多的思緒,當年他們進入京城,一共有六十個兄弟,如今四處躲藏,生怕被朝廷追殺,這種煎熬的日子,太不舒服,若是能夠跟随在吳帆徽的身邊,倒是不錯的選擇。
當然,這也僅僅是兩人的想法,吳帆徽現在太弱小,縣試案首和府試案首的身份,在他們眼裡是不算什麼的,除非是吳帆徽金榜題名了。
“公子分析的有道理,我們倒是沒有想到。
”
“你們想到了,隻是不願意說出來,我知道你們見過世面,有着不一般的經曆,這二十多天的時間,我們朝夕相處,我說的很多話,你們也是明白的,我希望你們能夠跟随在我的身邊,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,若是有人拿着這些事情做文章,我會替你們做主,現如今我不過是童生,沒有什麼力量,無法給你們承諾,不過兩年之後,就不一定了。
”
馬繼剛和孫凱林目瞪口呆,看着吳帆徽,說不出話來。
“人以忠心對我,我以赤誠對人,我說到做到,你們好好考慮,人活一世草木一秋,大丈夫講究的是義氣,是豪氣,是建功立業,小肚雞腸終難成大器,我不敢說自己是君子,有些時候我同樣會做小人,但我以誠心對待兄弟,發誓帶領兄弟闖出一片天地。
”
“獨木難成林,我個人的力量有限,需要得到幫助。
”
“該說的話我都說了,你們去考慮,最多還有兩天到三天,我們就到西安府城了,希望到那個時候,你們給我明确的答複,我不勉強你們,你們也無需勉強自身,不管你們做出什麼樣的選擇,我都是能夠接受的。
”
回到客棧,吳帆徽洗漱之後歇息了,這一夜他睡的很香,該說的話都說了,剩下就看馬繼剛和孫凱林的選擇了,這兩人的确是人才,應該要籠絡,而且兩人身後還有一幫人,若是能夠招募到這些人,那力量就不一般了。
吳帆徽已經盡力,盡人力看天意,他不想勉強任何人,但也不會放過任何的一次機會。
睡夢中,吳帆徽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