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香菱與賈琮有了肌膚之親以後,賈琮自然待香菱格外不同,而香菱自然也對賈琮更加的貼心了。
又過了二三日,賈琮的感冒不藥而愈,正想出去會會鐘史權這三位好友,然而剛走到門口,就聽見一陣敲鑼打鼓唢呐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今日莫不是放榜了?
有了兩次經驗,如今賈琮已經能夠根據這曲調,猜測這樂隊正是沖着自家而來。
果不其然,這一隊報喜之人一路吹奏,最終在賈氏祖宅大門外站定,然後分立大門兩旁繼續分外賣力的吹奏敲打起來。
還不待老管家前去開門,就聽見外面的報喜之人們高喊:“恭喜賈老爺高中院試第一等廪生~”
賈琮聽了頓時大喜,帶着賈敦等賈氏家人立即大開中門,出來問道:“各位請了,我就是賈琮,敢問你們果然可看的真切,我到底排在哪個名次?
”
這一隊報喜的為頭之人抱拳笑道:“秀才老爺客氣了,小人們還粗識幾個字,前幾個月秀才老爺中府試案首之時,同樣也是我等前來報的喜,所以秀才老爺的名諱決意不會弄錯,如今秀才老爺第一場就被取了第五名廪生,我等小人特地搶先來報喜,相信衙門裡的差爺很快也要過來正式報喜的。
”
這院試錄取者雖然都是秀才功名,但是這秀才功名又分三等,第一等就是廪生,不僅可以參加之後的鄉試,而且每個月都有銀子可以領取;第二等叫做增生,雖可以參加之後的鄉試,但是沒有銀子可拿;第三等的叫做附生,這就隻空有一個秀才的功名,要想參加以後的鄉試,那還需每年參加一次歲考,取成績優秀者晉升增生或者廪生,然後才能有參加之後鄉試的資格。
而院試的結果也就不僅是張貼發案了,為了表示對秀才相公的敬重,當地衙門會派出差人親自上門報喜,同時也是為新晉的秀才相公揚名!
到此時,賈琮再無疑慮,當下吩咐林進林勝賞下喜錢銀子,這報喜的隊伍吹奏的更加賣力起來。
一時之間,鑼鼓唢呐震耳欲聾,以至于街坊四鄰還有過路行人都紛紛過來圍觀,又不多時,衙門裡正式前來報喜的差人果然到來,名次也與先前說的一般無二,想來這兩套報喜的人馬也是有所關聯的,畢竟中了秀才的主家,自然不會少了跑腿報喜之人的賞錢。
賈琮雖然沒有被取為案首,拿到榮耀的小三元,但是如今第五名直接錄取廪生的成績,也已經讓他很滿足了。
要知道賈琮如今才不過十一二歲,這直接錄取為第五名,想來還多是沾了縣試府試案首的光,畢竟錄取賈琮名次太低了,賈雨村與司馬成面子上也不好看。
賈琮當下又命林進林勝給報喜的衙差奉上了賞銀,差人們看見賈琮出手闊氣,當下嬉笑開顔。
這時圍觀的人群不管認不認識的,無不大聲的恭賀,賈琮因為事先沒有準備,所以一時也不知要怎麼應對。
好在老管家賈敦雖自己沒經曆,好歹也見過這種場面,當下命下人們端來一簸箕的銅錢,然後當街揮灑,惹得無數人群争相拾取,沾沾秀才相公的喜氣,這熱鬧的場面一時無兩……
到了四月二十曰,江蘇道提學官汪健之在府學宮考棚接見了這次所有的新進秀才,訓話完畢之後,還要所有秀才當堂作一篇四書題制藝,限時一個時辰,這次考試叫做大複,隻為了防止前面的考試有考生請槍手代做舞弊。
大複之後,還要把這次考試的試卷與此前縣試和府試的試卷,都提調過來看字迹是否相符,而這就是另一項防止考生舞弊的手段叫做磨勘。
而至于這次當場所作的四書題八股文,隻要不是太劣如一竅不通,一般都不會黜落。
到了午時,這次大複、磨勘結束,所有的考生中沒有因字迹不符,或文章不通者而被黜落的,滿堂皆大歡喜。
于是由提學官汪健之将這批新進生員分撥到府學和各縣縣學,賈琮身廪生自然被分到了金陵府學,之後每月有四兩銀子的生活費,除廪生自身之外,還能再免除家中二丁的差役。
當然,這幾兩銀子與免除家中二丁的差役都沒有被賈琮放在心上,這些個雜事隻是平頭百姓的憂慮,榮國府這樣的勳貴之家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攤派,最重要的是這個名譽與鄉試的資格,才是賈琮所看重的。
之後所有新晉秀才再次填寫親供,由所屬教官當堂出具印結,送提學官備案,手續完備後,汪健之為秀才們行簪花禮,隻見虛刻之後,秀才相公們一個個方巾襕衫,斜插兩朵金花,躊躇滿志,神采飛揚……
賈琮在金陵中了秀才,少不得要賞下銀子犒勞這祖宅裡賈敦以下所有下人丫鬟,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,賈琮接到邀請赴宴的請帖不斷,少不得就挑了一些值得相交的去應酬。
如此一來,賈琮原本定下院試完畢之後就回揚州的計劃就暫且耽擱住了。
這一日,正好是賈琮宴請金陵府的同年,其中自然少不了鐘漢良,史通,權志高這三位好友。
熟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,當日府試過後,賈琮就以這三人最為交好,如今四人竟然還一同中了秀才,隻不過賈琮是第一等的廪生,鐘漢良是第二等的增生,剩下史通與權志高勉強錄取了第三等的附生。
這時隻見權志高舉杯,微醉着說道:“我等雖癡長幾歲,但是卻不得不佩服賈兄之大才,祝賈兄與鐘兄明年秋闱桂榜傳名,我先幹為敬!
”說完之後,權志高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。
賈琮與鐘漢良陪了一杯,然後隻聽賈琮說道:“權兄何必郁結,從此刻到明年秋闱,還要經過一次歲考,權兄與史兄到時做一片好文章出來,以二位之才想要晉升增生還是比較容易的,到時候豈不就可以與鐘兄一起參加秋闱鄉試了?
而至于小弟,明年隻怕卻是不會下場參加秋闱了。
”
“哦,賈兄不會參加明面秋闱,這又是為何?
”鐘漢良立即問道。
隻聽賈琮不緊不慢的回答:“一來是感到自己的學問不夠,這次能錄取為廪生已是幸運居多;二來你們看看我如今的年紀,你們覺得我縱然參加了秋闱,成功的機會又有多少?
”
如此一說,三人才想起賈琮如今還不到十二歲。
十二歲的秀才雖然少見,但并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樣令人震驚,但是十三歲的舉人就是非常罕見了,至少如今的大晉朝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。
鐘漢良道:“我等隻佩服賈兄的學識與為人,卻忽略了賈兄的年紀,如此賈兄再沉積幾年也好,四年之後賈兄也隻不過是十六歲,到時候厚積薄發,直接就把大三元攬入懷中,也算是彌補了如今差一點就小三元的憾事~”
史通也道:“鐘兄說的不錯,今日之後我也要再次閉門苦讀了,就算今年歲考不能升為增生,但是四年之後無論如何也決意要再次與賈兄一起同場應試!
”
“好!
我等讀書進學就要有史兄這樣的決心,來,我們大家齊幹一杯,預祝大家舉業順利!
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