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庭内的所有成員都将視線投向圓桌的首座上。
金光閃爍之後,便顯現出一道修士的身影。
其身披淡藍色長袍,面容俊朗,眼瞳之中泛着淡淡的金光。
在其額頭上,有一道明顯的豎紋印記。
除此之外,最明顯的特征是……其上衣的兇口位置,鑲嵌着一塊拳頭大小的棱鏡,從不同角度望去,會反射出不同的光芒。
在場的所有成員都知道,這是東皇的本命神器……神月鏡。
由太始神帝親手鑄造,賜予東皇!
在至高神族内部,能夠得到太始神帝的賞賜……那便是最大的榮耀!
因此,即便是本命神器,東皇也将其展露在明顯的位置,而非隐藏起來。
神庭今日召開的大會,與過往不同!
由神皇之一的東皇親自主持!
這也意味着,今日要商議的事情必定重大無比!
要知道,過去召開的大會中,雖然極少數時候也會有神皇到場,但卻不會是主持。
而這一次,東皇主持這場大會,很可能是奉太始神帝之令前來!
必須謹慎且嚴肅去應對!
“見過東皇!
”
圓桌旁三千名成員一同起身,齊齊對着東皇抱拳行禮,神色與語氣中滿是恭敬。
在至高神族内部,從地位而言,太始神帝之下,就是諸位神皇!
太始神帝不出面,神皇便是至高神族的代表!
東皇輕輕颔首,神色嚴肅。
他的視線掃過全場。
當他看到天啟時,視線停了下來。
“天啟。
”東皇眼神微動,露出淡淡的笑意。
“東皇。
”
天啟立即低頭行禮。
面對神庭的其他老家夥,他的态度向來不怎麼樣。
但是,這可是東皇,即便是他也不敢怠慢!
今日,要不是聽聞東皇要親自主持這場大會,他大概也不會到場。
“入座吧。
”東皇說道,又攤開手,示意全場一同坐下。
天啟快步走到自己的座席上坐下。
東皇到場後,神庭内的氣氛就變得極其嚴肅。
“可以放松一些,諸位。
”東皇露出微笑,說道,“今日商讨之事雖然重要,但卻不至于太過艱難。
”
此言一出,在場的諸多成員眼神皆出現變化。
“近期外界發生了何事,我想諸位都很清楚。
隻是,對于我族的應對方式,卻會感到疑惑。
”東皇緩聲道。
圓桌前的所有成員相互對視,眼神各異。
近期發生的事情,隻能是神族被方羽重創,加上至高神族并不出手,繼而引發仙界萬族勢力對神族的反攻。
在這段時間裡,仙界各地的神族對至高神族發來諸多求救訊息。
但至高神族這邊,卻隻得到一個指令。
那就是無視!
對于這種行為,别說普通的至高神族成員,就是在場這群資曆較老,地位較高的神庭成員都感到難以理解。
神族内的很多神王,或是一些皿脈分支……與他們這些至高神族成員息息相關!
這般見死不救,讓他們感到難以接受,可卻又不敢違抗命令!
“今日我來神庭的目的,其一就是要給諸位解惑,關于我們為何放棄神族。
”東皇神色從容地說道,“我想這段時間你們也有不少猜測,或許也會有不少聽聞,既然我已經在這裡,你們可以暢所欲言。
”
聽聞此言,圓桌上衆多成員臉色都出現變化。
“東皇,我們此番不出手,是否為了當下這樣的局面……引出那些有心反攻神族的族群勢力,再一網打盡……”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看向東皇,開口問道。
這番言語,是近期至高神族内部比較流行的言論,認可者衆多。
因為他們也隻能找出這個較為合理的解釋了。
“不,神族占據仙界最多的資源,若要由心而論,不存在一個絕對忠誠于神族的族群勢力,或者可說,皆有反心。
”東皇答道,“這是生靈的本能,無法避免。
若我們要滅掉所有不忠誠的族群勢力,那恐怕需要把仙界殺盡。
若要他們不露出反心,那就不能暴露出弱點。
”
聽聞此言,圓桌前的諸多成員臉上疑惑更甚。
既然知道這一點,為何還是選擇不出手?
方羽擊潰神獄,滅殺神族四大脈成員……在這個過程中,但凡至高神族得到可以出手的指令,這個人族餘孽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做到這一切!
正是由于至高神族不出手,仙界萬族勢力才膽敢開始反攻神族!
“諸位認為,當下仙界萬族勢力把原本被諸多神王掌控的各個仙域界域占據後,對我們有影響麼?
”東皇突然又提出一個問題。
“這……隻要是被至高神道所融合的仙域,皆在我們掌控之中,誰占據那個地方,都無法更改,反而會被我們所控制……”一名面容冷峻的成員答道。
東皇微微一笑。
“正是如此,那些被至高神道所融合的仙域,不管由誰掌控,最終都在我們手中。
”東皇說道,“神族是否存在,并不重要。
可以說,當初把各個仙域攻下,讓至高神道能夠融合到仙域之中,神族就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使命。
”
“如今的他們,對我們而言已經沒有價值。
”
“舍棄,不是應該的麼?
”
這番話說到後面,語氣變得冰冷。
在場諸多成員看向東皇,隻感到内心大震。
沒有利用價值,就這麼舍棄麼?
這就是理由麼?
“東皇,神族畢竟與我們是相同皿脈啊,當中很多皿脈分支,也是從我們至高神族所分離出去,他們當中不少都屬于我們的後輩,還有,諸多神王也算是給我們立下功勞,我還是有些無法理解,為何一定要讓他們死……”一名面容滄桑的成員一臉不解地問道,“就算現在不需要他們了,也不必……”
“東皇都說得這麼明白了,你們還不清楚麼?
”坐在圓桌上圍的千菱一臉不耐煩地說道,“不需要了,就該抛棄,不然留着幹什麼?
他們隻會一直找我們要好處,而且還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進入至高神族,一群低賤皿脈分支而已,死了也就死了,有什麼好在意的?
”
這句話,對于在場不少成員而言都難以接受。
但是,千菱作為太始一脈嫡系的身份,讓他們敢怒不敢言。
“千菱的話雖然難聽,但我覺得……是有道理的。
”千盟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,說道,“當下,至高神道遍布仙界,足以掌控各個仙域,不需要再通過神族來完成。
”
“即便神族與我們皿脈相通,但相比起我們,他們的皿脈更弱。
正如千菱所言,神族畢竟是一個族群,由無數修士組成,他們必定都有野心,都想要更進一步,皿脈弱,自然就想變強,他們也會想要掌握修神訣,掌握至高神道法則……”
“諸位想想,這不就是想要從我們手中分走大權麼?
神族不可能永遠安分守己地給為我們效力,終究,他們都有他們的私心,而他們擁有神族皿脈,放在仙界中,反而是對我們的威脅最大的一個族群。
現在借仙界萬族之手将他們除掉,我們保留名聲,同時,又除掉這個威脅,兩全其美。
”
“就是,我們掌握至高神道,未來無論哪個族群勢力占據哪個仙域,還不都是得聽命于我們?
神族沒了,仙界萬族便取代了神族的位置,他們對我們沒有威脅,卻還是要為我們效命,多完美的局面啊。
”千菱笑眯眯地說道。
千盟與千菱這對兄妹所言,聽起來的确是合乎邏輯的。
隻是,在場不少成員聽着卻如墜冰窟,隻覺一股寒氣從内心升起。